三婶子粗布、粗衣,身形匀称嗓门又高,是走街串巷的好手,偶然也接人牙子的生意。
“三婶子,这是去哪呀。”
“去状元家歇歇。”
“呦,三婶子和状元家都有旧了?”
“哪能啊,就是去歇歇,先走了。”
三婶子走后,聚在一起的人开始嘀咕:“这是去干嘛?”
“总不能是秦莲秀要买丫鬟,她也买不起啊。”
“会不会三婶子也是去给她说媒的?”
众人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以前没有人给秦莲秀说媒,没有人乱想,但现在不一样了,前些天王婶刚来过,不是没有那种可能。
“这小媳妇就是守不住,才几天,就陆陆续续这么多人上门了。”
“还别说,莲秀挺年轻的,小模样如果收拾收拾肯定很不错。”
“小庄家的,你赶紧回去看看,是不是,回头给我们讲讲。”
“不去,不去,看那些做什么。”
“去嘛去嘛,好姐姐快去。”
秦莲秀不认识来人。
三婶子笑的一脸和气,自来熟的直接走进去,一口一个大妹子的叫着,夸秦莲秀心灵手巧将家里布置的整齐,夸孩子聪明机灵,更是夸秦莲秀会持家,一张嘴能说出一朵花来。
可秦莲秀不认识她:“请问你是?”
“我是三婶子啊,经常来你们这里收衣服的是我大妹子,常听我大妹子说起你,说你长的好,能吃苦,灶台家事一把抓,我一看,可不是吗,比我大妹子说的还好!我们女人啊,还是要踏实肯干,练把力气,什么好日子啊、嫁人改命啊,都是虚的,都比不上自己有个本事,好安身立命!你看城西街的朱大妮,朱大妮你知道吧?”
殷浊看着付寿,突然笑了,脸颊璀璨生辉、艳若桃李。
付寿打个冷颤,离他远点。
殷浊殷勤的凑上去,哥俩好的揽住他的肩:“咱们郡主,大气——”
付寿把他的手拿下来:“怎么不去把人眼睛挖了?”刚才气成那样,他以为殷浊转头就会抄了对方老窝。
殷浊也不是没有那个意思,就是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不愤了。这,自己讨厌的事吧,如果有人撑腰后,好像也不是不能放一放了:“做人嘛,还是要大气。”
付寿闻言,让他哪凉快哪待着去:“口是心非。”
……
翌日,一大早。
林清远从马场回来,看眼身侧跟上来的殷浊,少年刚下马场,高腰束发,意气风发,五官棱角分明,带着雌雄莫辨的俊美,此时额角有细汗沁出,少年不避讳的用袖子抹去,灼灼然一朵染露的桃花,更加名艳不可方物。
林清远收回目光,这样的殷浊,如果再受几次委屈出现在郡主面前,不用哭哭啼啼,即便倔强的往郡主面前一站,郡主恐怕都要为了他出动私兵!这样的次数多了,殷浊能不动心?
林清远自然相信郡主对他的感情,郡主现在最喜欢的人肯定是自己,眼里看不进别人。
可,时间长了呢?郡主首先先是郡主,太后身边可不干净,郡主接触的公主中,长公主虽然年纪大了,但私生活很洒脱。
这些虽然不是主流,甚至深挖才能被挖出来,可她们都是郡主接触的人,郡主耳濡目染之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待时间长了,郡主未必不会在更年轻的面容上停驻视线。
也不是要做什么,而是看看,殷浊绝对是近水楼台的选择。更不要说,殷浊还有天然的理由,比如被人欺负后,哭一哭、闹一闹,不明真相的人见了,谁不会多看他一眼,以为他多可怜。
“怎么今天回来早了?”宋初语一袭红色长裙,裙身绣着精致的花纹,腰间的丝带,身形修饰的纤合有度,长发盘起,朱钗点缀,繁琐却不累赘,她从长廊处走来,步摇纹丝不动,仪态万千。
林清远停下脚步,远远已伸出手。
宋初语走近,手放入他掌心,身后跟着提着餐盒的侍女:“大哥呢?”
林清远握住她的手,如千万次一般,都觉得她像是从雾中走来,风大一点就吹散了这段旖旎的梦:“大哥有点事,先走了。”
“我们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