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先生比咱们高院长要强一些。”
夏侯琢道:“玉明先生当年就是因为觉得读书人都已经没了风骨才隐居,在大楚,越是没风骨的读书人上位越容易,前几年,玉明先生的一位弟子写了一篇长达七千字的文章盛赞缉事司督主刘崇信。”
“刘崇信看到后大为欣赏,直接把这人调到了缉事司做事,一跃成了正五品的官员,原本是个想入仕而无门的闲散人啊……”
他看向李丢丢道:“因为这件事,玉明先生很气愤,一怒之下离开了都城大兴,回到冀州这边隐居唐县,除了学问上的事之外,其他事再也不闻不问。”
燕青之道:“你说这番话的时候如果不带上高院长,还是正经话。”
夏侯琢道:“是姓高的不正经,关我屁事?”
燕青之想了想后说道:“现在我闭嘴,我歇会儿。”
夏侯琢耸了耸肩膀,燕青之铁青着脸,然而夏侯琢还在他腿上躺着呢,以腿当枕头,感觉还很惬意的样子,燕青之生气归生气,但是没把他夏侯琢轰下去,也挺有意思。
“玉明先生是个爱惜名声的人。”
夏侯琢继续说道:“好歹还知道文人该有什么样的底线,这底线寸步不让,边军守国门,战边野,那是他们的底线,寸步不让,文人也应该有自己的底线,寸步不让。”
他仰头看向燕青之道:“因为所有的文化,精神,意志,还有民族该有的东西,都是文人以笔传递下去的,文不仅仅是载道,文载的也是民族传承。”
燕青之听到这句话怔怔出神了很久。
夏侯琢说的舒服了也不再说,闭上眼睛,好好享受着美好时光。
车夫的水平很高,马车走的很平稳,这车厢里的布置又足够舒服,微微的摇晃中让人入睡似乎更容易些。
没多久,夏侯琢竟然真的睡着了,他不再说话了,不再和燕青之针锋相对,可是燕青之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
“先生,忍忍。”
李丢丢看到燕青之抬起来的手劝了一句。
燕青之道:“你看看他的哈喇子!口水都流到我腿上了!”
这一声喊把夏侯琢吓得醒了,睁开眼睛茫然的看了看,然后感觉到脸旁边有点湿润,下意识的摸了摸燕青之的大腿后就一惊。
“你尿了?!”
他问燕青之。
燕青之:“谁也不要拦我,我要杀了此人。”
李丢丢立刻坐到师父那边去了,一老一少摆出来最有诚意的看热闹的姿势,还都很期待的样子。
唐县距离冀州城其实没有多远,一百余里而已,他们走的也不着急,打算用两天的时间走到,在唐县游玩五六天,然后再用两天回来,前后十天左右行程。
可虽然距离冀州城没多远,但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他们沿途看到了风景,也看到了破败。
唐县还不算特别残破,毕竟隔壁就是大太监刘崇信的老家涞湖县,有府兵驻守,那些流寇好歹还有点顾忌。
尤其是这次他们要去的唐县云驼山归安山庄,山另外一侧就是涞湖县地界,而且就是刘崇信的老家那个村子,所以还没有流寇袭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