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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第2页）

“对，对，妈说得对。”盘成富随声附和道。“妈，你刚刚动了手术，身体很虚弱，医生建议你多休息，尽量少说话，你就好好休息吧。家里事很多，我还得回家去处理，你好好养伤，千万要注意身体。”盘成富见王满娥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很担心她的身体，劝她尽量少说话。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回去，赶在你爹下葬之前见他最后一面。”王满娥见盘成富说要回九疑源去，努力想自个儿坐直身子，下床来跟盘成富一起回九疑源村去。“我要跟你爹说清楚，那天我们在三分石约定要补办一张结婚证，但是，现在已经不可能了，只好等到下辈子了。”

“呃，妈，别动。”王疑晨一听，被王满娥和龟田宏一的悲壮爱情承诺震惊了，双眼立即滚落下了一行泪珠，按住王满娥的双肩劝说道。“你不能动，更不能下床，否则医生会骂我们的。”

“没关系，没事，我要回去看看，去见你爹最后一面，并当面告诉他，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还要嫁给他，跟他照一张完美的结婚照，办一张结婚证，不然的话我会死不瞑目的。”王满娥并不听王疑晨的话，依然边说边我行我素，执意要下床。

“妈，你刚刚动完手术，千万不能动啊，你放心，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爹爹，尽量把爹的事情安排好的。”盘成富听了王满娥与龟田宏一那悲壮爱情承诺后，泪水也止不住往外流。但看见王满娥执意要下床，立即上前做王满娥工作。“你还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一定会按你的要求去做。这几天家里的事情够多的了，你就千万不要给家里再添乱了，行吗？”

“我没有什么话可说，人死是死了，安葬也必须要安葬，我只是想见你爹爹最后一面，看他最后一眼，跟他说一说心里话。”此时，王满娥见王疑晨和盘成富双双都泪流满面地劝自己好好地在医院里养伤，加上家里的事情也确实太多了，自己也确实不能再给家里添乱了，等盘成富说完后，似乎平静了许多，轻轻地说道。

“妈，其实，这个时候你回去也不能见爹爹的面了，因为爹的棺椁早已封口了。按照我们九疑山的习俗，已经封了口的棺椁是不能再重新开棺的。不然，对死人、活人都不吉利。”盘成富见王满娥平静了许多，接着劝说道。

“好，成富，我听你的，你回去办你的事。这些天辛苦你们了，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王满娥见盘成富说得在理，不便多说，轻声回应并安慰盘成富道。

“好，妈，你好好休息，好好养伤吧，到时候我会安排人将爹的安葬场景录好像，让你看看当时的情景。”盘成富见王满娥再没有要求跟自己回去，安慰道。“我会尽量将爹的葬礼安排得隆重、体面些，让爹安安心心走向天国。”

“好，你走吧，去办你的事，但一定要注意身体啊！”王满娥嘱咐道。

“妈，你放心，我知道，你好好养伤吧。”盘成富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这天，又是艳阳高照，九疑山万里晴空。

省、市、县领导及日本驻华代表齐聚九疑源村学校门前，共同哀悼龟田宏一。

出殡的时间到了，随着抬棺的八大金刚一声“哦嗬！”声起，装有龟田宏一尸首的棺椁缓缓地被抬起并向舜源峰方向移动。此时，九疑山上白云缭绕，所有的云朵似乎也跟随那缓缓移动的棺椁向舜源峰方向缓缓飘去。随着白云涌动，九疑山上的万木似乎都“呼啦啦”直响，似乎百草都在为龟田宏一哀鸣、长久地悲泣。

两个小时过后，龟田宏一被顺利地安葬在了舜源峰脚下。此时，风似乎停了，刚才还在涌动的白云似乎也停止了涌动，长久地驻足在舜源峰顶，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十分沉闷。然而，远处飘来的九疑山瑶歌却打破了这山间的沉闷，听着歌声，在场的人十分惊讶，纷纷向瑶歌飘来的方向望去。

“中国和日本

本来是水火不相容的

自从有了龟田宏一

便出现了大转机，

他在中国受尽苦和难

却依然在九疑山传播文化知识

他在中国装聋卖哑二十八年

却依然在九疑山发展经济

他不图名来不图利

为的是九疑山瑶族人民世世代代的生存大计

他一心发展九疑山的旅游业

图的就是中国和日本的友谊

他至死不忘九疑山呃

魂归中国

魂归九疑

魂归中国

魂归九疑

让中日两国从此不再紧张

不再相互防备

和谐发展

共筑友好邻邦的万里长城

共筑友好邻邦的万——里——长——城”

听着那由远而近的歌声，乡亲们开始不知道是谁在唱歌，都被那优美动听的歌声感动了。远远望去，看见那手拿钱纸蜡烛，一路歌一路哭泣而来的人竟然是瘦骨嶙峋的王春祥时，深深地为这位曾经抛弃王满娥，曾经对龟田宏一实施打击报复的孤寡老人颤颤巍巍地走来而吃惊。因为他这顽固不化的人都被龟田宏一感动了，他能前来参加龟田宏一的葬礼，不能不让在场的人吃惊。

随着王春祥的歌声嘎然而止，九疑山上的白云涌动着，随风向西方飘去。随着白云的涌动，龟田宏一坟头升起的那一股股白色烟雾伴随着白云轻轻地向西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