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停下脚步,细雨氤氲浸润下的竹林,更显得青翠欲滴,清芬拂面,然而,美景之下,李琣与小武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小才促狭道:“晋阳君,朝前走是聚宝山六景之中的佛光流霞,舍身云海,都要起个绝早才见得到,若是要看飞瀑,咱们得换条路走,飞瀑往下,就是下山的路。”
李琣和小武商议了下,决定经过瀑布下山。
于是众人折返,雨后路滑,很费了一番功夫才跋涉到了观瀑亭。
命案发生了不过几日,大约是人们故意避开凶地的缘故,观瀑亭附近竟然显得有些荒秽,野草疯长,藤蔓死死缠着树枝,在雨水的滋养下相爱相杀。
唯有亭子正东方对着的一泓飞瀑如故,洋洋洒洒,声如雷鸣。
小才遥遥指着飞瀑西首山阶,道:“由此石阶一条道向下,小半个时辰便下山了,晋阳君你们且慢慢游览,我与七兄回寺里去了。”
李琣笑盈盈道:“有劳两位。”
目送李琣二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道间,王恒饶有深意道:“小才,你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小才笑道:“不过跟他们开个玩笑罢了,晋阳君他们明明想要下山,却不同咱们说实话,本想跟着他们,看他们怎么搪塞我们,天雨路滑,我却不耐烦爬山了。”
王恒狐疑道:“晋阳君正在为金太夫人抄经,有甚么要紧事体非得冒雨下山?”
小才心念电转道:“也许晋阳君借着宿在僧院礼佛的由头,才能摆脱他那十几个伴当,跟心腹小武去办点不欲为人所知的事。”
“这么说来,李琣这个王公贵人在李朝多半也是举步维艰。”王恒摇头叹息。
俩人胡乱猜测了许久,终究猜不出个子丑寅卯,遂将陆乱纷纷的念头抛在脑后。
过不多时回到别院,小沙弥上来回话,说悟明师兄领来一人,是陈府管事,要求见王氏兄弟,陈府管事现下在门厅候着。
王恒与小才大喜,连忙赶到门厅,却见并不是陈二公子的小厮阿生,厅上坐着一位五十出头的老者,绸布衫裤,是富贵人家的管家打扮。
老者见两位年轻人出现,上前施礼,恭恭敬敬道:“小人是陈家家仆陈连水,奉了我家二公子的命,来给两位王公子回话。”
王恒打量陈连水一番,道:“老管家辛苦了,山路湿滑,回头赶路须得仔细脚下,二公子不是说好让阿生来的?”
陈连水道:“阿生昨夜贪凉多吃了寒瓜闹肚子,二公子说王公子这厢急等着回话,让小人来一趟,昨儿二公子不知为何,从庙里出来就在春水园书房捣鼓玉石假山,还叫小人几个也上前帮忙,忙活了半日,实在没甚么发现,二公子叫小人带话说,玉石假山浑然一体,没有任何机关。”
老管家的话,宣判了之前的推测都不成立,王恒和小才俱都沮丧不已,泱泱地发愣,莫非不存在甚么内情,全是他们无端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