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笑了起来。
她跟长房上下并不熟悉,长房离京时,她还很小,不说幼子记不得什么,两世加在一块,她也有几十年未曾与杨氏见过了。
可杜云萝依旧喜欢杨氏。
杨氏性子好,又极会做人,连杜公甫和夏老太太都赞不绝口。
若非如此,夏老太太也不会一封信就把心尖尖给托付于长房。
杜云萝留在宣城,能得这般和善的娘家人照顾,心中很是踏实。
穆连潇知道她们女人家有话要说,便向杜云韬问起了案子,两人说了两句,起身去前头了。
杨氏目送着那两人出去,握着杜云萝的手,道:“看着是个好丈夫。”
杜云萝笑弯了眼,夸穆连潇就跟夸她似的,让她心花怒放。
她娇娇道:“要是不好,我才不跟他来呢。”
杨氏没料到她会说得如此直接,一时愣怔。
边上的颜氏扑哧笑出了声,杨氏才醒过神来,笑着叹道:“你这孩子!”
杨氏问了路上的状况,又问了几句京中长辈的身体,便把话题拉了回来:“老太太在信里只说要我照顾好你,周身一切都要妥当,我琢磨着这是话里有话……”
杜云萝笑容凝在唇角,抬声让锦蕊把从京中带来的信送上来。
前回夏老太太给长房送信,走的是驿馆的路子,怕路上万一有状况,信里并没有明说。
这回是杜云萝贴身带来的,夏老太太就没了顾忌。
杨氏接过了两封家书,把杜云瑚的信摆在一旁,先看起了夏老太太的信。
她的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待看完了,她把信交给了颜氏。
“侯门深似海,”杨氏叹息道,“亏得有机缘,得了御医几句指点,又有机会随着世子来岭东,若不然,这一辈子都要损了。”
杜云萝深吸了一口气:“也是我的造化,世子调任岭东,而大伯父又在宣城为官,这才叫婆家放心让我来。”
杨氏远居宣城,但每年都有家书来往,她深知杜云萝在杜家之中的地位。
自家老太爷、老太太护着捧着的心肝宝贝,竟然遇到了这样的事体,两位老人家定是操心坏了。
杨氏搂着杜云萝,道:“我的儿,伯娘旁的不敢说,你在这儿的生活是不用担心的。
府衙后院说大不大,我们自家人住一住还是够的。
我让人收拾了你二姐姐从前的屋子,你就住那儿。”
杜云萝摇了摇头:“伯娘,我到底是嫁了人的,哪里能一直在娘家住着,传回京里去,怕损了婆家脸面。
我来时就琢磨着,在府衙附近寻个简单的院子就好。”
杨氏不放心。
穆连潇在山峪关戍守,一个月里也没几日会在宣城,让杜云萝一个人住,这才不安全嘞。
可杜云萝说的又有些道理,杨氏只好让人去附近打听,务必找到个好宅子。
中午时,杜怀让回来了,杨氏让人在花厅里摆了桌,给穆连潇和杜云萝接风。
奶娘抱了杜云韬和颜氏的儿子来,虎头虎脑的端哥儿很是招人喜欢。
见了端哥儿,就少不得提起润哥儿,又说到了杜云茹家的意姐儿,和他们离京前,杜云瑛刚刚生下的儿子。
颜氏坐在杜云萝边上,悄悄握了她的手,道:“来了宣城,养一养身子,一定很快就会怀上的。”
杜云萝眨了眨眼睛。
颜氏是怕她心伤才安慰她的,这叫杜云萝心中暖暖的,她含笑着点头:“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