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云萝顾不上擦,问道:“身上痛不痛?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
氤氲的双眸里满满都是关心和紧张,穆连潇缓缓扯出一个笑容来,道:“不痛的。”
杜云萝不信,她连被绣花针扎一下都觉得痛,穆连潇都这样了,怎么还会不痛。
见她垂着唇角全然不信模样,穆连潇轻笑,出口却成了咳嗽。
他是真的没骗她,身体已经麻木了,又哪里还会知道痛不痛的。
杜云萝听他咳嗽,赶紧放开穆连潇的手,想给他拍背。
手半抬起,目光触及那一圈又一圈的布条,她又只能讪讪放下。
杜云萝吸了吸鼻子,起身去倒了水。
穆连潇趴着不方便喝,杜云萝想了想,仰头含在自己嘴里,又低下头去,口对口喂给穆连潇。
锦蕊听见动静,过来看了一眼,垂眸道:“夫人,熬的粥要端过来吗?”
杜云萝看了穆连潇一眼,见他用眼神示意,便与锦蕊道:“端来吧。”
很快,锦蕊端来了粥。
穆连潇伤着,军医只让他先喝粥,等填了肚子,才好吃药。
杜云萝一口又一口喂了。
饭后用药还要再等一等,锦蕊伺候杜云萝先用了晚饭,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取了药碗。
杜云萝拿手背试了试温度。
药味浓郁,只闻着就知道肯定很苦。
穆连潇动了动嘴,想说让杜云萝拿勺子喂他就好,话还未出口,就见杜云萝皱着眉头含了一口,弯着腰凑了过来。
药汁入口,苦涩难言,穆连潇都觉得苦,更别说杜云萝了。
她几乎都要把舌头吐出来了。
杜云萝没有退缩,皱着眉头继续喂,不过是苦药罢了,比她吃过的苦头好多了。
如此喂完了药,又端来水让穆连潇漱了口,杜云萝这才顾得上她自己。
穆连潇是清楚杜云萝的,平日里吃药,蜜煎是少不了的,只是这山峪关里哪里有那种东西,她只能忍着。
“拿勺子就好。”穆连潇心疼地叹道。
杜云萝撇嘴。
说的倒轻巧,那勺子又不小,穆连潇趴着,拿勺子喂他,就需要他张大嘴巴含住勺子,或者靠吸的,否则喂进去的还没有洒出来的多。
穆连潇连说句话都辛苦,更别说是吸允和张大嘴巴这种需要用力的动作了。
“世子,”杜云萝不管嘴里的苦味,莞尔道,“心疼我呀?那下回我要是病了,你就亲自来照顾我呗。”
杜云萝说得很轻松,眉眼弯弯,带着几分笑容。
穆连潇不由自主地想回应她的笑容:“好。”
夜深了,按说是该睡下的时候,可杜云萝没有动。
这炕实在太小了,她睡相又不好,若一并躺着,没一会儿就往穆连潇怀里钻,会弄痛他的伤口的。
只是,让杜云萝再一夜不眠地陪着,或是趴在炕上睡,穆连潇是不肯的。
杜云萝不想为这事情与穆连潇争,一来不该叫他担心,二来也怕自个儿歇不好,反而没精神照顾穆连潇。
一番商议过后,杜云萝和锦蕊去了对面屋里,穆连潇跟前让九溪先来伺候着。
西间里只有一把小榻子。
锦蕊白日里小憩了一会儿,现在说什么也不跟主子挤了,让杜云萝睡下,她在椅子上将就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