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四家的不让她脏了手,挑眉看她:“又给瓶儿捎什么了?”
“一只镯子,两根簪子。”锦蕊道。
“你就宠着她吧,她那妆奁,都够把这前街上的姑娘都嫁一回了。”薛四家的撇嘴,哼道,“蕊姐儿,这回我可没少在瓶儿身上花银子,四季衣裳都是去东街上最出名的成衣铺子里做的,花样也挑的眼下最时兴的,啧啧,做她一件冬衣,我能给自个儿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换身新的了,又去打了一套新头面,不能跟你从府里拿来的比,但瓶儿戴出去,绝对不会丢人。人家见了我们,还当是哪家商户女儿要嫁人,谁想到是家生子呢。”
锦蕊听得明明白白,薛四家的在跟她算账呢,她笑容不减,道:“您放心,我答应您的肯定做到,您给瓶儿用了多少,回头阿宝取媳妇的时候,我一分不少给您补上。”
“还是蕊姐儿最明白事儿,不愧是夫人身边的,我嫁闺女嫁得这么风光,娶媳妇还能少了?”薛四家的笑眯眯的,满意地对锦蕊点了点头,“娘信你,蕊姐儿言出即行,所以你一开口,我二话不说就帮瓶儿操持。”
锦蕊也笑了,在银钱方面,她也信薛四家的。
薛四家的爱拿捏钱不假,但素来都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一本账明明白白的。
给薛瓶儿花了几两银子,薛四家的绝不会给锦蕊报个虚数。
因此,母女两人这桩买卖做得各自安心,谁也不怕对方坑了自个儿。
锦蕊答应过薛四家的,在给薛宝存够老婆本之前,她是不会出府嫁人的。
二十两私房钱给了薛瓶儿,锦蕊起码还要在杜云萝身边做几年事体,才能给薛宝和她自己存够银子。
虽说有锦蕊拍着胸脯保证了,可一想到送出去的嫁妆,即便有聘礼入账,薛四家的还是心疼。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哩!
“姑娘家就是吃亏,”薛四家的摇头叹气,“送出了就是别人家的了,要被别人管着,我别的不怕,就怕瓶儿管不住手中的银子,被她婆家谋去了,那我不是气死了?”
锦蕊扑哧笑出了声:“那您赶紧给瓶儿耳提面命一番,让她千万别稀里糊涂的。”
“你以为我没教她啊?”薛四家的瞪大了眼睛,挥了挥手中正在切肉的菜刀,“她脾气不像我,又不像你,我都不知道她听进去多少。哎,别的听不懂就算了,能记得老娘手中这把菜刀就行,真吃了亏,就回家里说来,我提着菜刀就杀过去。”
锦蕊看着那明晃晃的菜刀,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别就顾着笑,我告诉你,你以后嫁人了,要是你婆家不像话,一样菜刀伺候。”薛四家的说完,自己又摇了摇头,“也不对,你就是个滑头,我就不信有哪个能在你手里占便宜的。
话说回来,蕊姐儿,你想过要嫁个什么样的人没有?”
锦蕊的笑容一怔,缓缓道:“没想过。”
薛四家的自顾自道:“不是谁都跟锦灵那样好运气的,你若嫁人之后不在府里做事了,头几年还好,再过些时日,兴许别人就蹬鼻子上脸了。
一回两回的,还能让夫人给你做主,次数多了,你也没脸去寻夫人了,到时候,吃喝银子都是别人拿捏着,这日子你能过得下去?
要我说啊,不如嫁个老实点儿的、又不在主子跟前当差的家生子,你求一求夫人,往后继续在夫人身边做管事娘子、婆子,又体面,又没人敢给你脸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