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三个问题,问得百里溪沉默不语。
赵怀谦知道一涉及傅知宁,他便一点什么都不管了,只能长叹一声:“罢了,你好好想想吧,我先去侍疾。”
说罢,他便径直离去了。
司礼监瞬间只剩下百里溪一个人,他安静看着自己的双手,许久之后眼底闪过一丝厌倦。
另一边,赵怀谦已经到了乾清宫。
自从齐贵妃全权代理后宫之事,便变得忙碌起来,赵益索性搬出承乾宫,回到自己的住处,只每日早晚受她的请安。
赵怀谦这段时间,便一直待在乾清宫伺候。
赵益近来一日不如一日,大部分时间都躺在chuáng上,赵怀谦一来,便接过奴才们所有事宜,挽起袖子为他擦洗身子、喂他服药用膳,几乎一切都是亲力亲为。
赵益久在病中,也渐渐知道了这个儿子的好处,不再像从前一样,总是冷眼相待,看他做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可惜了,若非你太贪玩,不适合做储君,朕倒对你有些心思,”赵益遗憾完,又生出一分不满,“当初你出生后,朕该直接抱过来亲自抚养,而不是养在你生母身边,活生生làng费一个好苗子。”
赵怀谦顿了一下,轻笑:“儿臣已经快忘了生母长什么模样了。”
“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宫女罢了,想不起来也好,她有幸孕育朕的孩子,已是她不配的福气。”赵益随口道。
赵怀谦脸上笑容不变:“是啊,一个宫女,穷苦人家出身,虽到死都没得到名分,可能生下儿子名垂青史,这一辈子也是值得了。”
赵益病歪歪地垂着眼眸,半晌低低应了一声,又回过神来:“不论你出身如何,你都是朕的孩子,朕待你,一向与你大哥他们是一样的,只是你未免太不争气,整日吃吃喝喝无心国事,朕偶尔难免会严厉些。”
“儿臣知道,父皇都是为了我好。”赵怀谦体贴开口。
赵益心软不已:“你近来伺候朕也辛苦了,可有什么想要的,朕赏给你如何?”
赵怀谦笑笑:“儿臣现在不想别的,只希望父皇赶紧好起来。”
赵益扬了扬唇角,看着他与自己有三分相似的眉眼,突然生出许多感慨:“你真是个孝顺的。”
赵怀谦垂下眼眸,谦虚接受他的夸赞。
在乾清宫待了一整日,直到傍晚时分赵怀谦才从里头出来,结果刚走到御花园,便迎面遇上了赵良毅。
“二哥。”他主动打招呼。
赵良毅看了他一眼:“又去乾清宫了?”
“是。”赵怀谦没有否认。
赵良毅嗤了一声:“老四,你近来对父皇,是不是太过上心了?”
赵怀谦顿了顿:“父皇病重,二哥又忙,臣弟闲着无事,多来尽尽孝心也好。”
“只是为了尽孝心吗?”赵良毅眯起眼眸反问。
赵怀谦不解地看向他:“二哥的意思是……”
“你也是父皇的儿子,是正经皇子,有时候会动点心思也正常,可二哥不得不提醒你,”赵良毅上前一步,“皇子与皇子是不同的,世家嫡女所出,生下来便注定比宫人所出高贵,你懂我的意思吗?”
赵怀谦静了静,俯身行礼:“臣弟明白了。”
赵良毅见敲打到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日后,二哥肯定不会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