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贵妃顿了顿,心里有些打鼓:“圣上,这怎么说也是毅儿的第一个孩子,咱们是不是得送些赏赐过去,也好安安侧妃的心?”
“怀谦那儿也是第一个孩子,先前没有赏他,如今又怎么好赏毅儿。”赵益淡淡开口。
齐贵妃当即反驳:“怀谦怎么能跟毅儿比。”
赵益当即看向她。
齐贵妃自知失言,gān笑一声补充:“毅儿有身孕的是侧妃,怀谦那儿只是通房,自然是不一样的。”
“当年皇后与你先后有孕,朕可没有因为身份地位厚此薄彼。”赵益脸上没什么情绪。
齐贵妃毒杀皇后的事早就bào露,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受到惩罚,本就心里犹豫紧张“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是。”齐贵妃不甘心地应了一声,低着头离开了。
齐贵妃一走,赵益便放下了笔,刘福三急忙上前为他捏肩:“圣上,二殿下终于有后,您不觉得高兴吗?”
“他们都拿朕当傻子骗,朕如何才能高兴?”赵益长叹一声气。
刘福三心下一紧:“您的意思是……”
“若是寻常人家,讲究个正妻之前不育庶子也就罢了,朕从未听说皇室还有在意这些的,拿这些话来搪塞朕,朕还得捧场不成?”赵益眼神晦暗,扫了他一眼后淡淡开口,“你既与二殿下相熟,那便替朕去告诉他,别为了一个位子,便做出污染皇室血脉的事。”
刘福三愣了愣,连忙跪下:“奴、奴才与二殿下是说过几句话,可远没有这般熟啊!而、而且圣上又如何知晓,那孩子……”剩下的话他不敢多说。
赵益冷笑一声:“他若真是身子无碍,早在流言传出时便澄清了,又如何会等到今日,等到怀谦有了子嗣?”
刘福三心念电转,脑海闪过无数个想法,最后也只是颤巍巍开口:“奴才、奴才还是不敢……”
“胆小怕事,又不是叫你做别的,连传个话都不敢,与百里溪比真是差远了。”赵益恨铁不成钢,拿起抄佛经的笔摔在他脑袋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墨痕。
“圣上,奴才只是觉得您还得三思才行,万一真是二殿下的孩子,您叫奴才去传这种话,只怕会伤了父子情分,”刘福三说着抬起头,“圣上,二殿下身子本就不好,只怕经不得如此重大的打击啊。”
如今天气转寒,赵良毅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差了起来,偶尔出门都是裹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说不出的虚弱。刘福三的话击中赵益的心思,赵益静了片刻,到底还是不忍心。
“算了,朕还能活些时日,大不了就等孩子生下来滴血验亲,若真是我皇家血脉……”赵益缓缓开口,“若是我皇家血脉,自然一切都好,若不是,这孩子的命只怕是不能留了。”
刘福三接连答应,见他没有别的话要说了,这才默默松一口气。
四皇子府邸。
赵怀谦听说赵良毅有孩子后,惊讶好一会儿才扭头看向百里溪:“他是疯了不成?”
“圣上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朝中立你为储的呼声越来越高,即便是齐家独大也无法阻拦,他又一直病着,眼看着大势已去,如今这一招虽然险,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百里溪缓缓开口。
赵怀谦蹙眉:“父皇是老糊涂了,还是偏心到觉得赵良毅做什么都行,这种荒唐事他也不管?”
“圣上老了,人一老,便会对儿女生出许多无用的慈悲,”百里溪十分淡定,“他并非不管,只是想给赵良毅留一分脸面,而赵良毅料定他会如此,等再过几个月孩子出世,他只要证明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储位便是他的了。”
如今的赵良毅想生一个自己的孩子难于上青天,可要将别人的孩子变成自己的却是半点都不难,到时候随意在滴血认亲上做些手脚,盼孙心切的赵益自然不会再怀疑。
而赵良毅第一个孩子,必然会是儿子,一旦出生,便能助他登上储君之位。
赵怀谦冷笑一声:“这份慈悲,恐怕只对自己偏爱的子女有。”
百里溪不言,安静地看着他。
赵怀谦深吸一口气:“他想给赵良毅留脸,我偏不许,你这就派人去查,赵良毅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百里溪应了一声,便直接去办了。
然而赵良毅这次既然敢行险招,便做了十全的准备,整个府邸更是围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任凭百里溪如何想法子,都没办法查到一丝半点的有用讯息。
短短半个月,赵良毅便凭借还未出世的孩子,将先前失了大半的军心又稳固了,而他也趁着这个机会,对赵怀谦的势力围追堵截,不过几日时间便抢回两三桩大差事,一旦这些差事办得足够好了,赵怀谦将在朝中再无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