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一切的尚岐子双腿打战,下襟很快就湿了一片。
徐燕元重重栽倒在地,面朝下趴在地上不动了。
属下走上前,低声询问:“不留活口吗?”
孟微勤合着眼,徐燕元狰狞的表情仿佛还在眼前,睁眼后又是一片淡漠,冷冷道:“去找丰宁。”
静山寺后院。
丰宁坐在树下的石桌边斟酒,手一倾,一杯清酒慢慢淋在树根下的土中。她又伸出穿着华美绣鞋的脚在上面踩了踩,发间的珠玉随着她的笑不停乱颤。
孟微勤就是在这个时候找来的。
他带来的人已经将静山寺团团围住,每个人从头到脚都做了伪装,完全认不出身份。孟微勤走到丰宁面前摘掉面具,丰宁才惊觉是他,本以为能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没料到一日间事情就败露了。一开始她还试图装傻,问他有没有找回南秀。
下一刻就被他扼住了脖子。
孟微勤的表情冰冷至极,丰宁公主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终于知道害怕了,在他手上用力挣扎着说:“你敢杀我?我可是本朝公主!”
但她本就是偷偷来静山寺做坏事的,心里也发虚,怕自己死在这里无人知晓。当下赌的就是孟微勤不敢轻易杀她,不然宫里早晚会怀疑到他头上。
他却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上辈子,原来很多事都是你做的。”
孟微勤突然松开了手。
丰宁重重坐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脖子咳了几声后手脚并用地爬向一边。她的侍从很怕死,撞上孟微勤的视线便急急说道:“树下埋着人!”
孟微勤的神情霎时一变,顾不上寻找工具,直接疾行至树下跪地徒手挖起土来。这边的泥土潮湿且色深,与周围对比格外鲜明。
属下连忙喊人一起帮忙,另有两人跑去找可以挖土的东西。
孟微勤的手指很快磨出了血丝,但他就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板着脸不间断地挖着。直到一个格外巨大的红木箱子映入眼帘,他手上的动作一滞,肝胆欲碎,喉头瞬间泛起一股腥甜。
“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将箱子抬出来。”他声音沙哑地催促。
将手扶在箱身上时寒意渐渐爬满他的全身,脑海中空荡荡的,耳边也嗡嗡作响。
但等打开箱子,箱中人却是表情痛苦几近昏迷的徐引襄。
她才被埋进土里不久,又是置身巨箱中,所以性命无忧。此时终于能吸入新鲜空气,闭目大张着嘴剧烈喘息着。
孟微勤手上发软,赤红着双眼看向丰宁,问:“南秀呢?”
丰宁白着脸嘴硬道:“我就是讨厌徐引襄而已……这里也只有她。”
锋利的剑架在脖子上,侍从哪里还敢装哑巴,畏惧道:“南姑娘、被公主扔给了其他几人……怕是、怕是凶多吉少了。”
丰宁战栗地看向孟微勤,哆嗦着嘴唇依然在狡辩:“简直胡言乱语!我与南秀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
有喜鹊停在树上,振翅的声音惊得她上半身一耸,盯着孟微勤染血的双手,又看向他的脸,颤声威胁道:“你若对我动手,你们整个孟家必然也大祸临头,到时候你的祖母、母亲,都要为我陪葬!”
孟微勤的属下从怀中掏出的一个瓷瓶,得主子沉默示意后快步走到丰宁的面前,叫来两人将她死死按住,然后捏住她的脸,面无表情地把瓷瓶中的液体尽数倒进了她嘴里。
徐引襄死里逃生,已经清醒了不少,无力地依靠箱子看着孟微勤,脸上惊喜和畏惧交错,吃力地关切道:“你杀了公主,不怕害了孟家吗?”
孟微勤却没有理会她,转过身大步向外走。
他的属下将丰宁公主的侍从拖拽起来,看到失魂落魄的徐引襄,想起徐燕元已然惨死,她这个亲姐姐还不知道,心中难免唏嘘,落后一步向她解释:“徐姑娘不必害怕,公主只是会忘记今日发生的一切。”
不过也不是单纯的遗忘,这药灌下了肚起初只是让人偶尔显得呆滞一些,看起来还是健康正常的,此后一日比一日严重,最后一觉不醒。
自己差点就死在了丰宁的手上,徐引襄再善良也做不到同情她,只是担心孟微勤和孟家而已,被他忽视后心里苦涩至极,久久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收回目光看到丰宁那张美艳的脸,虽然她服药后表情明显变得恍惚,仍有些后怕,瞥开眼不再看她。
一场倾盆大雨落下。
徐引襄坐进马车里,虚弱地静倚着车壁听外面的落雨声,等雨势小一些马车才上了山道。她很想尽快回到父母和弟弟身边,知道他们现在一定十分担心自己的安危。
她不敢寻仇,隐隐又觉得孟微勤是不会轻易放过丰宁公主的,自己需要操心的只有如何同父母弟弟交代今日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