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霖国的传统,男子到了十五岁,该将头发梳成发髻,用发簪或者发带束起来,昭示着从束发之日起,他正式进入志学之年,走向成年之路。
届时该有一个束发之礼。
束发之礼的重要性,仅次于二十岁的冠礼。
小路随问:“舅舅想为我束发吗?”
梁京白道:“你有自己的爹爹,还轮不到我一个外人来为你束发。”
这么多年的相处,小路随也已发现,类似说话方式的梁京白,是梁京白不足为外人道也的赤乌法师真实的一面。
小路随猜得到,大抵梁京白在他的娘亲黄清若面前便是一贯如此。
说不上是态度不好,小路随感受到的是梁京白的随意,卸下“赤乌法师”身份做回普通人的随意。
而小路随其实听不出来了,梁京白的确是想帮他束发的。
眼珠子转了转,小路随暂且只回答道:“还有两年,时间尚早。”
梁京白未再言语,挥挥手,示意小路随可以走了。
小路随临走前多关心了一句,天气冷,梁京白别忘记关窗。
梁京白的眉心应言为不可察地跳了跳。
寮屋中又剩他一人,窗外吹入的风声无形中都被方才响了。
梁京白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走去关窗。
翌日,僧寮中迎来了梁衡。
是位稀客。
梁京白和梁衡一般不在柿子林中的僧寮这儿碰面。
并且为了避免麻烦,他们亦比较少碰面,有事儿自有手下传讯。
梁京白忙完霖梵寺中的事务归来,见到梁衡等在门口,问梁衡何事。
梁衡道:“这么冷的天,你不先让我进屋去喝一杯热茶?”
一般来讲,梁衡是不会无缘无故找他的,故而梁京白开门与他一道进去了。
梁京白泡茶的时候,梁衡看似随意地转了一圈最后停定在禅桌前。
“炉子挺好的。”梁衡揭开香炉的盖子,觑炉子里残留的香灰,“我最近睡得不太好,你这儿有助眠的燃香送我一些?”
梁京白撇他一眼:“别绕弯子,有话直说。”
“好。”梁衡便开门见山,“丹拓很不放心你,所以让我来看看你。”
“不放心我什么?”梁京白问。
梁衡拿起香炉:“我带着丹拓给我的香灰去找人查过了,里面有五石散的成分。”
烟气袅袅后,梁京白如玉的手指游走在精致的茶具之间,不以为意道:“这又如何?”
“所以你承认你真的在用五石散?”梁衡既震惊,又怒不可遏,疾步走来梁京白跟前,“你是医者,你应当比任何人清楚,五石散有多么危险!”
它是一味药没错,但它同时更是一味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