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悲是吗?她也不是没有。
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不至于被她杀个措手不及。
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面容,但她看得清他浅色衣服上的血色越来越多。
黄清若眼睛不眨一下,撂下他,径自大步地往外走。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地又阴了。
黄清若仰着脸,不用闭眼睛,也不会再像刚刚来时那般,被天光晃到。
她加快速度,走回自己的住所,进了院子、进了门。
眼睛这才终于眨了一下。
眼泪瞬间从她的眼睛里淌了出来。
两个月嫂被黄清若吓到了,急匆匆迎上来:“黄小姐?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你的手上全是血?哪里受伤了?为什么会这样?医生!快去找医生!”
“……不用。”黄清若拉住月嫂,“我没受伤。不是我的血。我没事。”
喃喃着,黄清若往自己的房间走。
进去的时候,黄清若还是回头跟月嫂提了一嘴:“你们去隔壁看看。受伤的人在隔壁。”
话落,黄清若关上门,隔绝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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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衡知道梁京白的疯,但没能预料梁京白一次比一次疯。
他以为先前在米国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绑架黄清若,已经是梁京白最疯的一次了。
现在梁京白却又突破了梁衡的想象。
隔着屏幕,看着梁京白的面无血色和发青的嘴唇,梁衡骂也骂不了,最后只憋出一句“散伙吧,我们还是散伙算了。”
此时此刻梁京白的伤口自然已经处理好了:“我还没死。”
“难道真要我等到你死了才散伙?”梁衡黔驴技穷,已经拿他没办法了。
梁京白淡淡道:“小问题。这把匕首刀口窄,刀身也短,刺不深。最开始也是我把她的手带去的位置,避开了要害,她捅了也伤不到我的肾脏。”
略略一顿,梁京白补充:“而且,她的力气一般,也没下死手。”
梁衡重新打量一遍他现在的模样,说:“你要不要自己去照一照镜子,看看这一刀捅进来,你成什么样了?你的左手基本已经废了,还想身上再多废几个地方?”
梁京白依旧没在意:“只是血流得多了一些,实际上没有大事。养几天。”
“没大事就能自己送上门白白让人捅一刀?”梁衡啼笑皆非,“神经病!”
心里梁衡默默地为梁京白发苦。
如果他猜得没错,梁京白此番故意的行为,不止是在让黄清若发泄,也是他自己企图借此减轻一点负罪感。
对路昂之死的负罪感……
虽然一切看起来,的确是梁京白造成的蝴蝶效应,但毕竟他是梁京白最好的朋友,梁衡想为梁京白开脱。以前的梁京白哪里能想到后面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梁京白也没能控制要为沈老板报仇的神秘人的行动。
“你再胡作非为,我真的要跟你散伙了。”梁衡再一次“威胁”。
“也许真的面临散伙。”梁京白转入正题,也是他和梁衡打这通电话的真正原因,“黄清若站在我的对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