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找过去霖舟?”黄清若问。
“哪能?”梁澍很清醒,“我这和她什么关系也不是,冒冒失失找去她的家乡,指不定遭她反感。”
其实只要确认了蒙汝菡的去处和蒙汝菡的平安,那么无论蒙汝菡究竟是出于怎样的原因突然请假消失,黄清若和梁澍都无需再探究,也都不要去打扰蒙汝菡。
涉及蒙汝菡的个人隐私。
他们强行探究、强行打扰,都是对蒙汝菡的一种冒犯。
保持正常的关心就可以了——梁澍的打算便是每天照常在微信上问候蒙汝菡。
黄清若是个矛盾体。
一方面可以说她很通人情世故,所以她才能在梁家的夹缝之中存活到现在。
另一方面又可以说她很不通人情世故,所以她在大多数人眼中独来独往性格孤僻不合群,没必要的人际关系和社交她也从不去维系。
和梁澍交朋友以来,黄清若从梁澍这里学到了不少为人处事。
她一直认为,因为结交了梁澍这个正常世界里的正常人作为她的好朋友,她才始终有一个对正常世界的认知的基准。
否则她也不知道,在那么多年卑微的生活中,在向环境做出妥协的过程中,她会不会早已把握不住尺度,彻彻底底地变成一个视不正常为正常的人。
“好。”黄清若原本想着,要不要她也帮梁澍每天在微信上问候一句蒙汝菡。
念头仅仅一闪而过便被黄清若打消——她干不来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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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乐的速度很快,星期四就搬来博物院的员工宿舍里。
当然,管乐没能如愿地搬来黄清若的隔壁。
但管乐也住得离黄清若很近,就在黄清若的楼上。
管乐在博物院也有了个新工作,是博物院的兼职志愿者,讲解员志愿者。
加起来,管乐一共三份工作。
其中电视台的工作尤为繁忙,纵然黄清若曾经将自己的时间管理得非常充实,也觉得管乐的三份工作换到她身上她是忙不过来的。
管乐就是成功忙过来了。
管乐忙得过来,并非仗着她的身份,翘掉霖江大学和博物院的班。
而是,管乐同样成为了时间管理大师。
黄清若非常清楚,当一个人心中有非完成不可的信念时,能将自我的极限一再拓展。
她曾经这么过来的。
她也就非常确信,管乐的“事业心”,并非口头上简单地说说而已。
“有没有觉得,住进这个宿舍之后,我身上的‘大小姐’标签淡得几乎不存在了?”管乐非让黄清若腾出十五分钟的时间,到她的宿舍里参观、祝贺她的乔迁之喜。
之前管乐搬在半山别墅里居住的那段时间,黄清若见识过管乐搬家跟搬了座山一样。
现在看到管乐的宿舍简简单单,个人物品非常地少,确实出乎黄清若的意料。
黄清若被管乐普及了现如今非常流行的一个词,叫“极简主义”。
管乐说,她是看到黄清若的宿舍,才真正接受了极简主义。
虽然黄清若对“极简主义”毫无概念,但也能猜到,“极简主义”和“简陋穷酸”根本是两码子事。
管乐属于前者,她显然属于后者,毫不搭嘎。
——再极简,管乐的生活质量也并未降低太多,比如,管乐搬来宿舍的床垫,就是以“万”为价格单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