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妈一愣。
二夫人性子是好,但是啊,这院子里的人都不愿意跟她。
因为她丧夫无子,注定是孤独终老的人,这样的人没指望,她只能吃斋念佛的了此残生。她没了指望了,底下的人自然也是没指望。
这下人们也是看主子的,她没了指望的人,跟着她也是要被别人欺负不说,日后也没什么出路,更捞不到什么油水。
而且二夫人寡居,她院子里的人自然也是拘束的,女孩子也不能自由,不说不能经常出门,就连在江家大院子里转悠都不大好。
好女孩子都被耽搁了。
“这三夫人虽然是严厉了点,可是跟着三夫人能经常出门,还能见见外人,夏红这样标志,叫人瞧见了好来求娶,跟着二夫人窝在小院里,好女孩儿都不叫人知道。”张妈妈说,“你这点可就没有算计了。”
王婆子道:“哎,咱们这二夫人不是有了表姑娘了么!”
“表姑娘!”张妈妈一愣。
对啊,表姑娘如今跟着二夫人郭氏过日子,郭氏照看她,日后她长大了说人家,二夫人自然也是要给她嫁妆,把她当女儿一般。
表姑娘也要把她当娘。
二夫人如今也是有了指望了。
如今老夫人又这样疼表姑娘,跟着她也是有些好处,更何况,那乡下来的小丫头片子,不必县城的小姐,好拿捏一些,她事情也不多,日子过的不精细,跟着在她们那儿,除了日常的活儿,都不用干什么了!
哪儿像三夫人那儿还要端茶倒水还要给她梳妆打扮,还要磨墨,时时刻刻都得跟前伺候着!
“二夫人针线好,她那儿活儿少,跟着她能学着点针线,还能做点活儿,多出来的钱还能自己存着。”王婆子说,“我这不是也没办法么,才来求着你,夏红也不小了,咱们家也不是那有钱的人家,给不了她多少嫁妆,她能好好的跟着主子,自己存点钱,将来嫁人也好。就是日后跟着表姑娘一道儿去人家,那也是有了出路,总好过跟着三夫人这刺头!”
张妈妈点了点头:“这话也是理儿,正好这表姑娘那儿有个丫头犯了事,我呀,明天就让夏红补上。”
王婆子满意的拉着张妈妈的手:“哎!我就知道你待咱们夏红好,我也是刚听说了彩云那丫头的事儿,就来找你了,都说你是这儿最说得上话的人!”
张妈妈满意的点头。
到了晚上,又有人过来了。
这回是一个绣房的丫头罗秀,她是自幼买进来的,是死契,她手脚灵活,模样不够俊秀,就在江家的绣房里做活,江家给她月钱过日子。
罗秀无父无母的,人又长的普通,在绣房里熬了这么些年,如今都十七了,她也没人帮着张罗婚事,于是就想着能换个地儿,能在主子面前转悠的。
她虽然长的普通,这脑子确实灵活,她打听到了云多多那儿缺人,就过来求了。
“张妈妈,您看我也是老实人,在i江家绣房干了这么些年了,我又是没有父母兄弟的可怜人,总不能就在绣房里做一辈子不是。”这回罗秀摸出来的包里是真真的一包碎银子。
张妈妈掂了掂,大约有四两左右!
罗秀瞧着她没有推拒,便赶紧道:“张妈妈,您是大善人,可怜可怜我,我跟着表小姐,一定好好做活,只求主子们能帮我找个好人配了,总好过在绣房这样没头没脑。”
张妈妈点头:“你也是个有脑子的。”
她顿了顿,为难道:“可是,咱们二夫人是守寡的,表姑娘是投奔过来的,她又没了母亲,这小院子里人不能太多的。”
一个守寡一个守孝,就应该是安安分分的,院子里莺莺燕燕的都是丫鬟不好。
“这院子里只能有两个人伺候,夏红已经说了要补过去了。”张妈妈说,又有些遗憾,这罗秀递来的可是足足有四两银子啊!
早知道就不那么早答应了夏红妈了!
罗秀道:“这……张妈妈,多个人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帐上的月钱多了一份,不说咱们江家不缺那点子钱,就是我本就是江家买来的人,月钱什么,多点少点也没什么,我只削每个月多做些绣活不就补了回来了?”
她是死契买来的人,在绣房累死累活的做也就那么点子月例钱。能进了主子跟前伺候,有月例钱不说,空闲的日子可以做绣活,上交规定个部分之后,多了的会补钱给她。
所以,就算不给她算在小院里,不给月钱,有那补出来的绣活钱,也是不错了。
而且,能在主子面前伺候,表小姐又是个乡下来的小丫头,这样的人好拿捏,弄点钱来还是简单的!
这笔帐怎么都划得来!
张妈妈瞧了她一眼:“你能有这样的见识,也是不错的,那你就同夏红一道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