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过后,我退居幕后。
金国长公主野利阿曼的光环,她的骄傲,在这次与奴共奏的这一刻,已粉碎。
官员和使者们对长公主的目光,已没了往日的敬畏,她只不过是芸芸众女中的一个女人而已。
我被安排在野利腾的金帐中。
我在等,今晚的这一场戏只为她。
终是功夫不负有心,她还是来了。
帐帘外,“参见公主。”
“你们都下去。”阿曼掀开帐帘,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徐向晚,你想干什么!拉我着出丑,就为博一个让野利腾注意的机会,成为他后院里众多女人中一个吗?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当初为何拒绝?”
我坦然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她。
“阿曼公主,到现在,您还只是认为我只想成为野利腾的妃子吗?如果我的目的是这个,我又怎会不知走您给我铺的路更容易呢。
与我共奏后,您是什么心情?委屈?屈辱?愤怒?不甘?还是认命?”
“你什么意思?”我看着她微湿的眼眸,闪着一束火焰。
“您觉得您父皇为什么会听从您兄长的意见,让您这位尊贵的公主与最低下的亡国女奴,在官宦前表演?”
“徐!向!晚!”阿曼公主双眼的火焰越来越旺了。
“因为您在您父皇的心里,没有用处,比女奴的地位高不到哪里去。您的兄长会继承金国的王位,成为天下的掌控者,刚灭了曜阳国,未来还会侵略其他的国家,不断杀戮、屠城,让一座座城池变成鬼城,扩大金国的领土。
所以,您父皇看重他,即使他不合理的要求,也会满足。
而您呢,您连这个金帐也没有权力进来。也许,以后也有机会。过几年,待您与他国的国君和亲,您将成为君主附属的女人,住进金帐。只因为您是女人,只能依附男人,作为稳定江山的工具。
所以,宴会上,即使您不愿,也不得不与女奴共奏,为他们助兴,即使您是金国最尊贵的公主,也不过只是讨好男人的存在。”
“住口!”她掐着我的脖子,眼中的火焰快要灼伤我了。
我依然目不斜视地看着她,即使我快呼吸不过来。
“咳咳咳……”我轻抚脖颈,在我快要窒息的时候,她松开了我。
她猩红的眼睛就如那晚我将匕首插入霍牧心脏时那样,快要滴出血。
“如果您想今晚的事成为您余生的价值,处处讨好您父皇、您兄长,还有您未来的夫君,即使您比他们都强,那么,我将如您所愿,成为您兄长的侍妾,将心中的满腹经纶埋葬在此刻。”
我静静地看着眼前本应张扬的女人,“还请阿曼公主,想清楚,要如何度过您的一生。”
我闭上眼睛,不再言语。
良久,野利腾掀帘而入。
看见帐内野利阿曼,不满地说:“你怎么在这,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出去!”
野利阿曼咬紧嘴唇,紧握双手。
没有一个女人能成为金帐的女人,只有国王、少主,还有各部落的首领,才能拥有象征权力的金帐。
女人只有侍寝的时候才能呆在金帐。
即使最尊贵的金国长公主也没有权力进入金帐。
即使她是羌族铁骑兵都称赞的将军之才,十岁身披戎装,手持利刃,疾驰于战场之上;十三岁,带领铁骑兵冲锋陷阵;十五岁单人单骑冲出敌人重围,而这些,无人在意。
当野利腾走近我时,她拦下了他。
“王兄,这个女奴让给我。”
这一刻,她的眼中已无一丝挣扎。
我嘴角含笑,看着眼前的女子,就如看见被乌云遮挡的太阳。
最后,野利阿曼用了她外祖送她的弓和那匹汗血马,将我从野利腾手中换回来。
看,女人,在男人眼中,就是可以置换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