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原君道,“是,已经好多了,来看看大王。”
许瞻又笑一声,“如今父王不理国政,有什么要紧事王叔可去长乐宫禀。”
良原君温和叹道,“叔父不过是个闲人,哪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担忧王兄的身子。”
许瞻点点头,眸光瞥到许慎之身上,“还带着个孩子,是又有什么事要去找祖母哭吗?”
良原君在扶风围杀当日便进宫找卫太后哭的事,他如今暗戳戳地讥讽起来,自然是什么都心知肚明。
良原君也果然是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权当是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道是,“快到年关了,带慎之去给太后磕头。”
许慎之仰着脑袋叫道,“大公子,慎之长大了,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不是小孩子了。”
许瞻闻言笑着蹲下身来,握住许慎之的肩膀,温声问道,“你才五岁,你说说,是怎么个独当一面?”
许慎之扬起小下巴,得意洋洋道,“父亲曾考慎之功课,慎之对答如流。父亲又问慎之当今国政,慎之亦有自己的见解。”
那人若有所思,“你有什么样的见解?说给堂兄听听。”
许慎之摇头摆尾,装作夫子一般捋起了胡须,“当今天下,唯……”
良原君轻斥一声,“慎之,班门弄斧!”
许慎之偷瞄了一眼他父亲,赶紧老老实实地站直小身子,关了嘴巴不说话了。
许瞻便笑,伸手朝良原君比了个噤声,“童言无忌,王叔不要吓唬孩子。”
继而轻轻捏着许慎之肉嘟嘟的小胖脸,又问,“堂兄问你,长乐宫有一样东西,是这世间最好的,你想要吗?”
许慎之歪着小脑袋,乐陶陶地问,“堂兄说的是什么好东西?”
许瞻笑道,“龙榻。”
小七心里一凛,公子在试探良原君与许慎之有没有谋逆之心,但若许慎之说错一个字,便不必再等良原君起事,今日就能将扶风灭族。
权力场便是如此,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蓟城这一盘棋有两大棋手,许瞻执白,王叔执黑。
白子先行,先发制人。黑子随后,焉知不能临机制胜。(围棋起源于中国,至今已有四千多年的历史,《论语》将其称为“博弈”,《孟子》也有对围棋高手奕秋的记载。根据我国现存最早的有关围棋的善本书《忘忧清乐集》所载,中国古代围棋规则是白棋先行,并持续了近两千年,直到现代才改为黑子先行。)
难道许慎之就不是这棋盘上的黑子了吗?许慎之是,就连那将将出生半年的许嘉,亦是一颗黑子。
凡在局中,便能为棋手所用。
许慎之一开口,在场三人皆悬起了心来。
三双眼睛俱盯紧了那张一开一合的小嘴巴,听着那小孩儿笑道,“那样的好东西,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