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公公,我一定要见陛下,梦月求您替梦月通报一声。”墨梦月闻言脸色更渐发白,却是并不死心。
卓公公好言相劝:“娘娘,陛下的脾气您是知道的,陛下的决定素来无人能更改。你便是见了陛下又有何用?若是真个惹恼了陛下,吃亏的还是您自个儿,奴才劝您还是回去吧,圣旨都已然下了,此事也断无再更改的道理。”
若是以往或有一个人可改陛下心意,可那人却是不在了。
而墨梦月,显然在陛下心中份量差太远,这见了也是白见,且他又岂敢违抗圣意,陛下的性子越发难以捉摸,也越发的易怒暴虐,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墨梦月而搭上自己一条老命。
“求卓公公通报,若见不到陛下,梦月便长跪不起。”墨梦月无法可施,竟是咬唇干脆的曲膝跪在了殿外,就那般直挺挺的跪着。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式,那一脸倔强的样子。
却是看得卓德海紧紧的蹙眉:“娘娘愿跪就跪吧,只是,便是您跪上三天三夜,只怕陛下不见也是终究不会见。若是陛下不高兴会做出什么事儿,只怕谁都无法预料,连老奴亦是不知,梦妃娘娘还是好好想想清楚的好!”声音多了几分阴冷不耐,这梦妃娘娘不是难为他么?
若是陛下看到这幕不高兴,只怕他也得受牵累。说着人却是一拂那白色的拂尘,已转身回了内殿之中伺候他的皇帝陛下去了。
墨梦月眼眶泛泪,视线有些模糊的看着卓德海的背影,不顾丫鬟的劝说就是固执的不肯起身,她定要见君惊澜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决定攻打南齐,若他真的发兵,那皇兄岂不是危矣?
南齐,那片山温水软的土地,那是她的故乡,那里有她的亲人,有最疼她的皇兄,她怎能看着故土被铁蹄践踏蹂躏?
又怎能看着她最爱的亲人被屠戮?
“怎么,她还是不肯走?”内殿中,君惊澜坐在御案之前,将手中所有的奏折处理完毕,撇一眼满脸心不在焉的卓德海,冷冷的出声。
卓德海面色一僵,忙恭身请示:“回陛下,梦妃娘娘已在外跪了好几个时辰,奴才看娘娘好似并无要离开的迹象,若是陛下不喜,是否要奴才命人将梦妃娘娘带走?也免得扰了陛下的心情。”
“不用了,她既愿意跪就让她跪着,想跪多久跪多久,认不清现实的愚蠢女人,就不知道多跪跪能不能让她变得聪明些?不过想来是不可能的,毕竟天生的愚蠢,没得救!”
君惊澜冷哼以回,起身径自走到八宝塔阁前,拿出一幅画像展开,凝视着画像上静坐深思的少女,手指在那画中人脸颊轻抚而过,那双冰冷的眼眸却是忽地变柔,眸底亦氤氲着无比的思念。
大约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像她那般,聪慧大胆又狡猾可牵动他心的人儿了。
墨梦月一直在外跪到第二天晨时,眼前已有些晕眩,然那一抹艳丽的红色袍摆飘过之时,却仍旧一个激灵清醒。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跪了整整一夜腿已跪麻,差点一头栽倒,她勉强撑着身体使内力加快脚步,拦在君惊澜面前。
“等等陛下,为什么您要出兵攻打南齐?为什么?”声音沙哑中透着几分质问,抬头对上男人那双妖冶却暴虐,满含嘲弄的眸子她本能的身子微颤,却又在看清他身后的一身铠甲的萧云时,心中所有恐惧尽皆消失。
墨梦月执拗的问:“为什么?陛下,为什么这么突然?明明你已与皇兄达成协议了不是么?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攻打我南齐?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突然的下旨向南齐出兵?”
“为什么?你不觉得你问的这个问题,太过可笑?别说朕与南帝并未达成你口中所谓的协议,就算真的有了盟约,朕想反毁又如何?又有谁人敢说朕一字半句?朕说你愚蠢你还真就是愚蠢。”
君惊澜眉宇间当着几许邪魅与肆意,声音却是极冷,他驱前一步,伸手掐住墨梦月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毫不掩饰眼中的冷戾和残忍:“正如你所言朕乃一国之君,开拓我北越疆土乃朕之使命。你以为朕留下你这个南国公主所谓何来?不过是想借此以牵制墨白尘而矣。要怪便怪你那个母后,妄想对朕下手,朕若不领兵踏平南齐,你觉得,能消朕心头这口恶气?”
“我求你,不要出兵!”
墨梦月脸色惨白,伸手拽着君惊澜衣袖哀声祈求:“母后之事我相信皇兄定会给你一个交待。君惊澜,我求你不要出兵,母后的过错与皇兄无关,与南齐百姓无关,你不能因此出兵怔讨。一旦开战会死很多人的,不止南齐还有北越的将士,你就真忍心看他们为了你一己私欲而牺牲么?”
女子杏眸中两行泪水滴落男子手背,透着火热的滚烫。却是让君惊澜嫌恶的蹙了蹙眉,一拂袖便将其甩开,沉声怒喝:“够了,朕没空听你这个愚蠢的女人闲扯,来人给朕将她带下去关起来,其余人随朕出发。”
“君惊澜你个暴君,君惊澜你个残忍的暴君,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你背信弃义,你就是个小人,君惊澜,我不会原谅你的,若我国破家亡,必手刃你报仇血恨,我不会放过你的……”女子嘶哑的怒吼,明明他答应她留在北越这不代表与皇兄成协议是什么?可恨的他却是出尔反尔,此时竟然全盘矢口否认!
墨梦月被狠狠甩倒在地,手肘身体都是一阵剧烈刺疼,她抬头瞥向男人冰冷无情的脸,却是不停地愤声的咒骂着,有御前侍卫上前连忙将之拖了下去,那带着哭腔的咒骂声也终因被堵上了嘴巴而消失怠尽。
萧云随在男人身后远远的回头望了一眼,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这位梦妃娘娘只怕是难出北宫了,说来她倒也真心的帮过皇上。
只是帝心难测,正如皇上所说,要展宏图霸业必有牺牲。南帝墨白尘此次怕是失算了,有陛下插手,还有大秦容郡王插足,南齐此次当真是危矣。而墨梦月从前来北越时,命运早已注定。
注定她会是个牺牲品!
就是不知,南帝与慈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