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尔朱淳垂着眼眸,好像特别内疚,但心里却冷笑一笑,父亲最看重两房和睦,大娘与三个女儿之间的关系,既然北乡夫人这么多年,一直压迫她们母女,她又何必给北乡留面子,任由她再嚣张下去。
这些年她跟母亲所受的委屈,她要一件件,一桩桩的讨回来!
一听这话,北乡夫人眼眸如冰,死死盯着尔朱淳,漏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是啊,淳儿,你怎么穿这件衣服出来?”
虽然她极力掩藏自己的怒气,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将她出卖。
英娥还浑然不知,逮住机会就嘲讽,“淳儿啊,你若是喜欢旧衣服,也不用挑今天穿吧,这大喜的日子,你瞧父亲都不高兴了。”
“是淳儿考虑不周。“尔朱淳紧张的攥着裙摆,一脸不安与懊悔,“只是二姐这件旧衣服,样式清雅,料子极好,我知道父亲喜欢素白色衣衫,才从穿了过来,没想到会惹父亲不高兴。”
旧衣服……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
尔朱淳毕竟是府中三小姐,金枝玉叶,怎么能穿怀玉不要的旧服?尔朱淳知道英娥是故意奚落她,却偏偏利用这句,将北乡夫人这些年,送旧衣服给西苑的事情顺理成章的抖出来,气的英娥脸涨成了猪肝色。又恨又悔,没想到一时大意,居然让她在父亲面前拆母亲的台!
果然尔朱荣看北乡的眼神沉了下去,淡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瞬间,周围安静了下来,静的只剩下心跳声。
北乡脸色一僵,饶是再会隐藏情绪,此刻脸也涨的通红,怀玉连忙走过来为母亲说话:“母亲辰时便派人送了两件狐裘,都是淮湘坊师傅亲手所制作,也不知二娘跟妹妹怎么没穿。”说着,怀玉看向淳儿,眼眸中满是疼惜,如同看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但眼底却没有任何温情,“父亲说的对,家里又不缺你们二人的衣服,你们穿坏了,再跟母亲说便是,何必舍不得穿。”
尔朱淳扬起唇角,丝毫不畏惧,“二姐所言极是,只是淳儿从未穿过这么好的衣衫,瞧着今日下了雪,怕弄脏了,到时候浪费大娘一番好意。”
她知怀玉故意为北乡掩盖,却偏要将她拆穿,气的怀玉一股火气窜上胸口,当着父亲的面却无法发作,连萧氏平日里见了她跟她讲话都温声细语,她居然敢这么说,难不成疯了吗!
从未穿过……
尔朱荣捕捉到这四个字,峰眉锁起,寒冬腊月,唯有动物的皮毛最为保暖,但这些年,她居然没穿过狐裘大衣?瞧她身上这件素衣,既单薄又小了一寸,小脸通红屹立在寒风中,显得楚楚可怜极了,萧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冻得瑟瑟发抖,十指皆紫,反观大房的三人,个个面色红润,狐裘裹体,奢侈华丽美艳绝伦,与二房的寒酸,形成鲜明对比。
大夫人在丈夫面前,自然不能发怒,更不能承认事实,他们夫妻二人关系本就不好,若再落得一个欺辱庶女的罪名,便是将丈夫彻彻底底推到萧氏那边,但尔朱淳这番话,却无疑是给了她狠狠一巴掌,叫人下不来台。
现在该怎么办?
大夫人冰冷的眸子,缓缓看向萧氏二人。
尔朱淳知道今天她算是彻底跟大夫人撕开脸面了,但那又如何,这些年她跟母亲安分守己,最后只落得个任人欺凌的下场,还不如用力一博,她在赌,赌父亲在北乡心中分量,赌父亲对母亲怜爱。
站在尔朱淳身边萧氏,一直不敢直视北乡的眼睛,额头渗出细微冷汗,手紧紧攥着衣袖,身子微微有些抖,但尔朱淳却毫不畏惧北乡眼神,没有半分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