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第一次当面训斥肖雪兰,虽然是为她和丁叶好,但心里还是没有底,担心她直接怼回来。
没想到自从丁叶出事之后,她已经乱了章法,刚刚又被小辫子他们吓唬了一阵子,心里完全没有了主意。
对于我的训斥,她居然没有吭声。
副校长看到肖雪兰和丁叶都没说话,多少显得有些无趣,勉强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们再好好商量一下,我先回学校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出于礼貌,我和肖雪兰一块把副校长送到了楼梯间。
回来的时候,肖雪兰轻声地问了我一句:“二牛,一百万是不是多了一点?”
“多什么?我哥年薪二十万,这也就是我哥五年的工资而已,别说我哥是高级知识分子,就算是普通的老百姓,被他们弄瘫了,恐怕也不止赔一百万。”
“问题是你没听高老板说吗?他们可以反咬一口,说是在施工现场拉了警戒线……”
丁叶这时插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根本就没拉什么警戒线,倒是有两个人站在那里,可因为楼顶在安装,他们都抬眼看着楼顶,根本就没有顾得上行人。我路过的时候,就是看到他们抬头看楼上,所以跟着朝楼上看去,只觉眼前一黑,看到一块板子砸了下来,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我点了点头:“哥,就算你不说,我也能想象出,否则那些工人不会跑。而且我估计那些施工人员都没有资质,如果他们不能在经济上给我们足够的弥补,我们完全可以追究他们的刑事责任。”
肖雪兰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副校长的话也不无道理,那个高老板就是欺负我们不是本地人,没有他的人脉关系,所以才有持无恐。”
一直站在边上的护工,这时插了句嘴:“刚刚我也听了半天,才知道丁先生是个教授,现在被砸成这样子,让他们赔一百万真的不多。我们村里有个泥工,在工地上出了事故死了,老板还赔了一百二十万呢!”
肖雪兰看了他一眼:“人家是死了,当然要赔得多一点。”
护工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不管是什么事故,除非是很小的事故,如果像丁先生这样可能面临瘫痪,那要得到的赔偿绝对比死人要多,这就是为什么有的人一旦出事,责任方宁可这个人死,也不希望这个人半死不活。”
我和肖雪兰都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接着解释道:“人死了就是一次性的赔偿,可人要活着,谁知道要治疗到什么时候去?”
我一下反应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最害怕的,就是病人住在医院里不出门?”
“不错,不过你们有一点问题。”
“怎么了?”
“我看你们好像一直是在准备私了,而且那个副校长好像还在帮对方说话,这对于你们来说是个最大的问题。”
我忽然想到,这些护工长期在医院,对于工伤事故方面见多识广,一定会有更好的主意。
他看上去将近四十岁,我赶紧凑到他的面前问道:“大叔,你能教教我们应该怎么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