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弊,这是科举舞弊。”钱塘伯别府,中堂内。赵喜坐在主位上,赵伯禽、吴用、王渊等人坐在客座上。赵喜都快要气疯了,一把摔了茶盏,啪一声,四分五裂。他容易吗?就眼巴巴的看着李盛中小三元,再来个大三元,人生圆满,连中六元。于是他鞍前马后,希望博取一个流传后世的名声。再加上李盛在他的府中,作出了陋室铭。这是一个流传千古的好机会啊。计划很顺利。李盛中了县案首、府案首,只差一步,就是小三元了。有人竟然从中作梗,从中作梗。可恶,可恶。气死人了。众人的脸色也都很难看,王渊想了一下,对赵喜说道:“伯爷。现在生气也没有用。不如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人生短短数十年,又有多少个两年呢?而且就算再过两年,这件事情不解决。李贤弟也未必能中啊。”“王兄说的对。这件事情必须解决。说来惭愧。我们几个不是秀才,就是童生,在官场上实在没有人脉。这件事情,还得由伯爷您出马。”赵伯禽难得正经起来,很认真说道。“拜托伯爷了。”吴用也很认真的拱手说道。“真是气糊涂了,是啊。得解决,一定得解决。”赵喜恍然大悟,连忙站起了起来,对众人一拱手之后,匆匆离开了。赵伯禽打开了折扇,摇晃了一下,又觉得没趣,收起了折扇,叹气道:“意料之外,意料之外啊。”“是啊。以为是手到擒来,手拿把掐。没想到,陈亭训真的出手了。”吴用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当时他们还很乐观呢,以为陈亭训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能量,现在好了,连院试都被搞黄了。众人唉声叹气了许久之后,赵伯禽忽然问道:“李贤弟呢?怎么还不出来?”之前李盛说要回一趟房间,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可能是在房间内生闷气吧。就让他安静一下,不要打搅他了。”王渊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房间内。李盛倒是没事,春香哭成了泪人了。李盛哄了又哄,才把春香给哄睡下了。她真的只是个小女孩而已,十几岁。种过田,吃过苦,也很爱哭。当然还是个练武奇才。把春香哄睡了之后,李盛抬起头对眼眶红红的红袖说道:“红袖。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吧。”“嗯。”红袖很柔顺的点了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少爷,你千万别伤心。大不了等两年后。以你的才气,没准能连中六元。”两年后是童生试、乡试、会试、殿试连考。“嗯。下去休息吧,别多想。”李盛站起来取出帕子,给红袖擦了擦脸,柔声说道。红袖与春香不同,立刻霞飞双颊,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嗯了一声,然后才扭着腰肢离开了。“都是好人儿。我李盛遇到你们,也是幸运。”李盛望着红袖婀娜的背影,笑着心想。这件事情,李盛身边所有人都愤怒,都急,就李盛不急不躁。“该走下一步棋了。”李盛来到了桌子前的圆凳子上坐下,脸上露出了从容的笑容。。。。。。。。。。。。。。赵喜出了别府大门之后,才愣住。我应该去找谁呢?他虽然是个伯爷,但人脉真的很差。也就在台州混的开一些,认识很多文人士大夫。但是来到这杭城,就差不多两眼抓瞎了。赵喜很快想到了一个人,对了,怎么忘记他了,还得去质问一下。赵喜登上了马车,吩咐了车夫道:“去李登司,李大人的别府。”车夫应了一声,立刻载着赵喜来到了李登司的别府外。两人很熟,门房没有拦着。赵喜直接进了别府,扯开嗓门叫道:“李登司,李登司。你给我出来。”李登司出来了,两个眼眶黑漆漆的,仿佛是两年没有睡觉了一样。事实上他是三天没睡觉了。“伯爷。”李登司在走廊上碰到了赵喜,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拱手道。赵喜吓了一跳,顿时有些心软起来。但是很快又硬气起来了,不由大声质问道:“李登司,李大人。你当时就是次考官,你怎么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呢?”面对这个不客气的家伙,李登司只是叹了一口气,没有生气。他有气无力的邀请了赵喜来中堂坐下,连茶水都懒得吩咐丫鬟。坐下后,他就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告诉了赵喜了。最后,他自己又激动了起来,说道:“我已经吵闹过了,争辩过了。但是又能改变什么呢?有人在李生的卷子上做了文章。不洁的卷子,不能通过,这是铁律,这是铁律啊。”李登司甚至是握紧了拳头,重重的敲击着茶几,甚至要拿头去撞。赵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拦住。说道:“你别激动,别激动。李大人,李大人。登司,登司。你要是撞死在了这里,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李登司总算被拦了下来,只是气息更加的萎靡。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赵喜,有气无力道:“你来找我,是打算解决这件事情吧?”“嗯。”赵喜一点也不意外,这个家伙比他聪明多了。“我告诉你,没办法解决。我想过了,这件事情多半是黄光玉做的。他是一省的布政使,从二品,封疆大官。我上书参他一本,大不了辞官不做。你上书参他一本,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你一个权贵,管科举?你反了天了吗?”李登司仿佛是赵喜肚子里的蛔虫,一口道破了赵喜想做的事情,一脸你肯定失败的样子。赵喜楞了一下,随即也仿佛掏空了身体一样,整个人瘫软在了椅子上。没错。这件事情,只能由文官系统管。他还有长兴侯、吴国公、平南侯统统都没用,不仅没用,反而适得其反。但是他又没有人脉。这件事情就算是文官管,也要来一个足够跟布政使黄光玉扳手腕的人管才行。要是李登司能请的动这样的大神,还会是个府学教授吗?怎么也得去做县令、知府了啊。仿佛,真的没办法了。一点办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