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办法可以解除枯头乌的毒性吗?”葴儿担心地问。
“传说它是无药可解的,这正是为师为难之处。”清元真人说,“为师这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毒草,对它也是束手无策。我已经派人去采摘些枯头乌带回来,好试验解读之法。唉,除了慢慢尝试,实在别无他法了。”
阴云笼罩了葴儿的头顶,葴儿心里压了块儿重重的石头,她忧惧不安,坐卧难宁。
夜深了,药王庄静谧安详,庄上人早已经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葴儿房内烛焰跳跃,光亮摇影。
烛影下面的桌案前,坐着柔弱的葴儿。她一边翻书,一边在纸上认真地记录着。
桌案上摞着大大小小、厚薄新旧各异的医书百十本。这些清元真人的藏书,被葴儿精心挑选,拿过来翻阅、查找、学习。
周围悄无人声,只有窗外的虫鸣在陪伴着她。
葴儿毫无困意,她一本一本地翻阅着,记录着。读到精妙处,她常常忍不住击掌赞叹;读到精深处,她又紧蹙眉头,用心思索、揣摩,直到豁然开朗,她才欣然一乐。
葴儿读得兴起,常常忘了休息。经常是到了窗户微明,东方欲白之时,她才和衣小憩一会儿。
就连葴儿自己,都记不得她曾度过多少个这样的不眠之夜。
葴儿没有找到关于枯头乌的只言片语。可是,那些医书已经快被葴儿翻阅完了。
这天,葴儿拿起最后一本医书,翻了几页,她忧心如焚,越来越烦躁,对发现枯头乌的记载,已经不抱希望了。
葴儿又随手翻了一页,眼睛连瞄一眼都不曾,就将书一推,站起身离开了桌案。
“枯头乌的毒,到底怎样可解?”葴儿苦苦思索着,“师父有心用火碱草尝试消解毒性,只是这草亦有毒性。若用以毒攻毒之法,不仅太烈,而且风险极大。”
清元真人是个极为严谨的医者,他熟知火碱草的特性,若不能平衡消减对方的毒性,就会在患者体内变性,两毒叠加,将导致患者的肌体从此失去功能。因此,火碱草的用量极难控制,这想法迟迟未能付诸实施。
“英林中毒时日已很长,延误时间越久,他的身体损害就越大。可我这么没用,想不出治疗之法。”葴儿心情焦躁,在房里踱来踱去,逼自己冷静下来,又回到桌案前。
葴儿看到了什么?
葴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面前的医书打开着,上面有图画有文字,书页最下面一行,有三个字赫然跃入她眼帘:“枯头乌”!
葴儿惊喜过望,她赶紧仔细查看书页,只见这页书上记载说:
“四黄惟阳侯为尊,金石煅炼者不可用。惟草木制伏者堪入药用。火碱草、桑根、地榆、蓖麻、蛇床味平气暖,性燥热,不可直接服用,烧灰,取新汲水淋汁定清,热服。辅以生桑、艾条温炙不容、梁门、太乙等穴,能制半夏、麻苎毒。对枯头乌毒亦稍有缓解。”
记载虽提及枯头乌,可并无确切的疗方。不过,它却让苦苦求索在黑暗中的葴儿,有了医治的方向。
葴儿从此开始用心尝试火碱草、蛇床等各种草药的药性,选取效果最好的药草,斟酌最恰当的用量,精心制作解除枯头乌毒素的“十灰散”。
又是好几个不眠之夜,葴儿的“十灰散”终于初步配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