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歪头,看了儿子一阵,终于明白了儿子正在纠结,她暂时放弃收拾头发,坐得端正。
“菲尔,妈妈问你一个问题,上帝是期待子民幸福的,对吗?”
菲尼克斯认真点头:“是的。”
克莱尔有她的逻辑:“那如果生育会为女人带来不幸,我们尊敬的神还会赞同吗?一直以来我们通过牧师和上帝沟通,但我们都知道牧师不全是好的,之前费城不就有个社区的牧师买|春吗?上帝本神和那些人渣不同,他那么仁慈,怎么会希望子民们不幸?”
“菲尔,有些时候,有些人会告诉你一些事情,并对你说那就是真理,是真相,但真理和真相是要你自己去观察和思考的。”
秦追让菲尼克斯来问克莱尔,就是因为克莱尔作为能在20世纪初做医生,其思想肯定和保守不沾边,而且作为母亲,她更清楚如何引导和教育自己的小孩。
此刻克莱尔看菲尼克斯的目光是慈爱的,她知道,在梅森罗德家族,在这座橡树庄园中,只有菲尼克斯才会问她这些问题。
至于詹姆斯和奥格登?哪怕他们都很爱克莱尔,但他们不会将堕胎的问题看得这么重要,并如此郑重的思考,哪怕克莱尔为了生育牺牲巨大。
只有菲尔,她的小天使,他会出于对母亲和寅寅的爱思考对于教徒来说堪称罪恶的事情,并最终得出令她感到温暖的答案,只有菲尔才会与妈妈、朋友共情。
她蹲下,轻轻搂着菲尼克斯:“其实你心里已经想明白了,对吗?”
菲尼克斯慢慢点头,他仍有些懵懂,但他的确是想明白了。
在教义和母亲之间,在教义和寅寅之间,他是会毫不犹豫站在亲人朋友这边的,他觉得妈妈和寅寅才是正确的。
母亲一把抱住他,语气中含着丰沛的喜悦和爱意。
“我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才让神将你赐给了我,你是我生命中最大的礼物,菲尔,我的宝贝,你的灵魂如此美好,你是我最爱的宝贝,因为你,我才相信神的存在,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我会有你这么好的孩子……”
菲尼克斯被说得脸红,他觉得太肉麻了,又忍不住觉得很幸福。
小少年侧着脸靠住妈妈的肩膀,被卡在妈妈发间的梳子硌了一下,还是不想离开这个怀抱。
()有关香华的故事甚至延续到了罗恩和格里沙那边,虽然隔着时差,但知惠在思考时也询问了他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罗恩的答案是“我不知道,我去问问黑妈妈”。
而黑妈妈蒂娜的回答是苦笑。
“如果当初我有钱去打胎的话,就不会嫁给现在的丈夫了,小罗尼,谁和你提起堕胎这事的?可千万不能让你的父母知道,不然他们会花大力气查那个在你耳边乱说话的人的,虽然我想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人没有恶意。”
格里沙在这个问题上和秦追想法最为一致,他一点犹豫和纠结都没有,言简意赅道:“每个人都有掌控自己身体的权利。”
小熊全家都是反贼,阿尔乔姆上尉和卓娅、地下室的卡佳也都是反贼,他们都不信教,只信马老师恩老师列老师,所以小熊也不信。
秦追一夜无梦,清早被侯盛元拖起来揉脸:“徒弟,我听如珑说了昨晚的事,你怎么什么病人都敢看呢?”
卫盛炎黑着脸坐一边:“我看是像你,你当年也无法无天。”
侯盛元指他:“今儿没心情和你吵。”扭过头又继续揉徒弟的脸,“你那些救人的顾虑是对的,香华是乐花楼的头牌,背后是沙河帮,万一香华出事,他们少了棵摇钱树,你师伯收拾起烂摊子也要头疼。”
秦追被揉得昏头昏脑,口齿不清地嚷:“撒手,狮虎虎,撒手。”
好不容易挣开,秦追捂住脸蛋,小无赖一样地说:“反正救不救香华看你们的意思呗,你们和德姬阿姨三个人三张票,等香华来了,你们投个票,我就知道怎么干了。”
侯盛元被他气乐了:“嘿,以前都没发现你是个小滚刀肉!”
卫盛炎长长吐气,问秦追:“你老实交代,你到底要用什么法子帮香华堕那个孩子?风险如何?她会不会死?”
秦追老实回道:“风险和后遗症比药物堕胎小很多,香华在术后至少要歇业一个月,我的建议是休息两三个月比较好,而且她往后要注意避孕,因为流产多次会让她失去生育能力。”
卫盛炎摇头轻叹:“生育?那些女支|女巴不得绝育,你这么说,她一准歇半个月就开业。”
侯盛元坐在秦追床边,质疑道:“你怎么会这种东西的?就算是御医之后,你会开个堕胎的方子就了不得了吧?”
秦追满脸正气:“我阿玛会做手术啊。”
侯盛元面露惊讶:“啊?”
秦追努力把锅全甩到已经离世的傻阿玛身上:“真的,月红招早些年不是得了肺肿瘤吗?我阿玛就是做手术的人之一,他学贯中西医,还带我一起去义庄解剖过人体呢。”
侯盛元起身后退几步,搬了把椅子又坐下:“你、你小时候日子过得很刺激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