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以生儿子为荣,对唯一的闺女并不怎么上心,养到能嫁人的年纪便开始张罗着说亲了。贺岱岳不了解村里的东家长西家短,但有个人指定清楚。
“没定亲,相看了好几个,嫌男方给的彩礼太少,全黄了。”吴大娘说得嘴皮子上下翻飞,困山村上上下下,没有她不知道的八卦,“你问这干啥?难不成你看上杨二闺女了?哎哟那可不成。”
吴大娘用力摇头,看贺岱岳的眼神像他要往火坑里跳似的。杨二奶奶是杨二爷娶的续弦,村里人按辈分喊她一声杨二奶奶,实际上跟吴大娘同龄。两人前后脚嫁进困山村,杨二奶奶一家啥情况,吴大娘心里门清。
杨二爷和杨三爷是亲兄弟,为人却天差地别,杨三爷在村里德高望重,而杨二爷好吃懒做,心眼小似针尖,三天两头跟人骂架。
杨二奶奶则特喜欢贪小便宜,村头村尾地打秋风,一家子没个好相与的。她生了六子一女,女儿排行第五,六个儿子里仅有老大老二结了婚,杨二奶奶急着把女儿嫁出去,为的就是换给剩下四个儿子换娶媳妇的彩礼。
在杨二奶奶的洗脑下,她女儿一心向着娘家,尽管人长得端正,杨二奶奶放出说亲的风声,村里适龄的男青年仿佛一夜间销声匿迹了,杨二家的闺女是吸血蚂蟥,坚决不能娶。
“你想娶媳妇大娘帮你找。”吴大娘满意地拍拍他的后背,“我们岱岳多好的人才,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到。”
“没有没有,大娘我没想娶媳妇。”贺岱岳急速否认,“你千万别帮我介绍!”
打听个事差点把自己赔进去,贺岱岳不敢久留,连忙告别了吴大娘。
得知杨二奶奶的闺女尚处于相看的阶段,褚归松了股劲。他跟贺岱岳看法一致,认为改变杨二奶奶闺女结婚的对象,是避免悲剧最好的办法。
至于如何改变,两人目前毫无头绪,毕竟杨二爷家的事,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又何来插手的资格。
褚归一边犯愁一边检查药材,他感觉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事,仔细思考了半天愣是想不起来具体忘了什么。
“田医生说县政府的领导要见你。”关于褚归的事,贺岱岳一向上心。
贺岱岳今日未出工,准备找杨桂平商议建养殖场的计划,眼瞅着田里的水稻扬花灌浆,十月下旬晚稻收割,十一月挖红薯,紧接着种冬小麦,一件接一件全是大事,再往后推则是年关了。
褚归拉抽屉的动作一顿,他真把县领导给忘了。
“等路干了来吧。”雨从昨日傍晚下到了今早天明,褚归起床时屋檐断断续续地滴着水珠,山路的泥泞可想而知。
见县领导在褚归的待办事项列表中排在末尾,如果他们是真心为全县的老百姓谋福利,即使褚归不去县城,他们也会主动寻到困山村。
而县领导们目前的表现,压根看不出请人办事的态度,褚归虽然没有名医的架子,但他本就不准备答应,无所谓迟一天两天的了。
褚
归说罢合上抽屉,掸掸衣服上的药渣,陪贺岱岳上老院子找杨桂平。
村长大小是个干部,杨桂平负责处理村里的各种事物,平常不用下地,老院子的两间空房是村委的办公场所,褚归他们到时,杨桂平跟王支书几人正在议事。
“褚医生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杨桂平默认贺岱岳是给褚归带路的,二人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他们早习惯了。
杨桂平倒了两杯水,切段的竹叶心沉沉浮浮,自从褚归说了竹叶心的功效,村里便流行起了喝竹叶心茶,味道清清淡淡的,比喝白水强。
褚归放下茶杯,说了句不嫌麻烦的话可以挖点山上的茅草根和竹叶心一块煎水,随后侧身让贺岱岳近前:“不是我,是岱岳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
众人的抬着视线上移,纳闷地看向贺岱岳,他能有啥事商量?
口头的言语难以具备说服力,贺岱岳弄了一份计划书,文字结合他画的简图,好使杨桂平他们理解。
建养殖场的地方贺岱岳选中了一处山脚,平地建猪舍,沿山围一圈篱笆养鸡,他甚至考虑到了猪种的问题,整份计划书完整度极高,基本上只要村委通过,便能直接着手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