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们去了县卫生院的褚归没拆穿男人拙劣的谎言,他挽起袖子,神情不喜不怒:“两年内不能怀孕,你们治吗?”
男人显然是妥协了,面对褚归的问题,他腮帮子紧了紧:“治,我们治。”
“对,褚医生,我们治,麻烦你了。”女人局促地抓着手腕,她近几日犯鸡爪疯的频率高到影响了正常的生活,工作接连失误,领导下了最后通牒,她要么治好鸡爪疯,要么办病退。
孩子是重要,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工作,晚两年便晚两年吧。
他们做了选择,女人将手搭到了脉案上,把完脉,褚归开了药方,药方第四位赫然写着川乌二字,田勇看到愕然一惊,褚归竟然用川乌!
“你的寒气太重,要根治需用川乌入药,川乌有剧毒,煎药的时候一定要严格遵守我写的步骤。”褚归严肃强调了川乌的毒性,稍有不慎可是要死人的。
剧毒与死人等字眼吓到了夫妻俩,迟迟不敢接褚归的药方:“能不用川乌吗?上次开的药我吃着挺好的,要不褚医生你给我开上次一样的药。”
“上次的药治标不治本,多吃无用,我开的新方子是最合适你的,川乌虽然毒性大,但你按着我写的步骤来,绝对不会有事。”人命关天,褚归必须交代清楚。
女人连连摇头,求着褚归换药,见他们做不了决定,褚归把药方收到了
()抽屉里:“你们考虑考虑,田医生,叫下一位病人。”
夫妻俩神情凝重地出了问诊室,女人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掉泪:“建业,我该怎么选啊?”
邹建业眉心皱成一团,他不敢冒险,即使褚归告知他们按步骤煎药绝对不会有事。但不冒险……邹建业脑海里闪过妻子发病时痛苦的样子,他纠结地掏了一支烟点燃:“你让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同志,卫生所里不允许抽烟。”看到此幕的钱玲上前制止,“要抽烟的话请你到外面去。”
“对不起、对不起。”邹建业取下嘴里的烟两指夹着,“舒云你等我一会儿,我抽完马上回来。”
“你去吧。”秦舒云抹掉眼角的泪,心情低落得无以复加。
抛下老婆到外面抽烟,什么男人啊!钱玲鄙夷地瞅了眼邹建业的背影,转身拿杯子给秦舒云倒了杯热水。
田勇同她讲过秦舒云的病以及初诊时的经过,身为女性,她对秦舒云的态度是同情居多,递上热水,她开口劝了两句,大意是身体是自己的,生病受罪的是自己,要为自己着想,另外褚归的医术很好,让秦舒云相信褚归。
喝了热水,秦舒云的身体暖和了些许,钱玲的意思她何尝不懂,有时发病她恨不得死了算了,但她不想死,她才二十几岁,正年轻,她死了她爸妈怎么办、女儿怎么办?
伤感的情绪翻涌,哐当一声响,秦舒云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手指僵硬地扭曲着。钱玲心道不好,忙按住秦舒云,冲着问诊室大声呼喊褚归。
褚归闻声拎起医药箱疾步而至,迅速为秦舒云施针:“病人家属呢?”
“上外面抽烟去了。”钱玲扶着秦舒云,嘀嘀咕咕地骂了句男人真靠不住,说完意识到她误伤了褚归和田勇,又慌张地找补,“褚医生、田医生,我说的不是你们!”
褚归没计较钱玲的失言,待秦舒云停止抽搐,他拔了针,叮嘱秦舒云控制情绪,前后过了约有十分钟,而承诺抽完烟马上回来的邹建业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久久不见踪迹。
“他抽烟用得着抽这么半天吗?”钱玲脾气炸,田勇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用眼神暗示她注意场合。
“褚医生。”秦舒云借钱玲的力坐直了身体,眼神从迷茫变为坚毅,似是下定了决心,“褚医生,我考虑好了,我治。”
褚归眼底浮现了一抹欣慰,进问诊室将药方交给了钱玲:“你先抓药,等等我示范怎么煎,你喝一剂确认没事再走。”
“谢谢褚医生。”钱玲感激地道谢,打消了心里最后一丝顾虑,钱玲说得对,她要相信褚归。
钱玲拿着药方到了抓药的柜台,她人不在原地,邹建业搓着手四下张望,他抽了二根烟,寒风吹得他直吸鼻涕。
寻到钱玲的身影,邹建业走到她身旁:“媳妇你怎么跑这来了,那个病我们不治了吧,我想过了,万一你出了事,我们闺女还那么小,她不能没了妈。反正你的病要不了命,我们慢慢调养,总会有希望的。”
她的病不要命,邹建业说得真简单啊,秦舒云胸口宛如堵了块石头,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朝邹建业扬了扬药方:“我要治,你不用说了,我的身体我自己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