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积库大门外,炮台被推了出来,长达两丈的龙首火箭架在炮台上,马宗周、周倩影等人骑在火箭上,被五花大绑,有不少人被打得昏死,但几个清醒着的则在破口大骂,也有求饶的。
治中严乾也被打得鼻青脸肿,一边严词呵斥大使陈实的所作所为,一边悄悄向走来的夏九歌等人竖起拇指。
夏九歌回头瞥了陈棠一眼,突然面色转冷,沉声道:“广积库大使陈实,你要本府过来给你赔罪,你可知道,你触犯了王法,罪不容赦?”
府丞高之焕踏前一步,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动我恭天府朝廷命官!这些朝廷命官持府尹大人手谕,前来取当差的武器,却被你打成重伤,还被挂在火箭上!你无法无天!”
治中严乾叫道:“各位大人救我!”
恭天府众官员上前细看,纷纷吃惊道:“是治中严乾大人!”“严乾大人怎么也被打了?”“你罪大恶极,敢将严乾大人挂在火箭上!”
高之焕怒不可遏,厉声道:“治中严乾大人是正五品官,是奉府尹之命前来问话,你竟敢对他下此毒手!”
恭天府上下官吏群情激愤,纷纷叫嚷着,拿下陈实治罪。
陈实环视一周,喝道:“狗叫什么?都闭嘴!”
此言一出,哪怕是府尹夏九歌也怒不可遏,厉声道:“匪类,真是匪类!来人,给本府拿下他!”
孙宜生匆匆赶到,快步走到陈棠身边,轻轻摇头,悄声道:“大人,房中那人不愿前来。”
陈棠心中一惊,看着夏九歌的背影,面色复杂,他迟疑一下,立刻向夏九歌走去。
恭天府一众衙役、府兵各自结阵,杀气冲天,便要围上前去,突然只听一个尖锐的声音高声道:“住手!都住手!”
府尹夏九歌看到来人,心头微震,连忙迎上前去,躬身道:“兄长,你怎么来了?”
说话那人正是礼部尚书夏沧海,也是内阁学士,是夏家在朝廷中的脸面,冷冷扫他一眼,快步向陈实走去,哈哈笑道:“陈大人今日刚刚到任,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不愉快的事情。此事,原是个误会。”
夏九歌愕然,连忙上前道:“兄长,此人无法无天……”
夏沧海回头扫他一眼,目光严厉,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你押宝公子,不要押上整个夏家!府尹你不要做了,滚回去!”
夏九歌脑中嗡嗡作响,心中一片冰凉,却见夏沧海满面笑容,没有看他,而是向陈实寒暄着,有说有笑。
这时,又有一位内阁大臣走来,哈哈笑道:“小陈大人头一天上任,本官匆匆前来,没有买什么贺礼,空手前来,还请见谅!”
高之焕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去,道:“大兄,陈实犯了事……”
高权满面笑容的走向陈实,目光扫过来,却是无比森然,高之焕心中一惊,额头冒出冷汗。
高权哈哈大笑,向陈实拱手道:“贺喜,贺喜!”
内阁另一位大臣严叔和也含笑走来,恭贺陈实新官上任,对绑在火箭上的治中严乾看都没看一眼,只顾着与陈实寒暄。
孙宜生呆呆的看着这一幕,走到陈棠身边,悄声道:“大人,小陈大人是不是那位公子?”
陈棠皱眉:“他是我儿子,肯定不是那位公子。”
孙宜生喃喃道:“那么,为何小陈大人会让这些内阁大臣也赶过来,撇清各大世家的关系?”
陈棠也是疑惑万分,道:“你去过新乡,你是否知道些什么,是我所不知的?”
孙宜生摇头,突然想起一事,道:“黄坡村的五竹老太,对他很是不逊。”
陈棠道:“五竹老太对谁都不逊。”
这时,内阁三位大人寒暄完毕,与陈实告辞,连声道:“小陈大人留步,不用送了。”
陈实便没有相送。
孙宜生悄声道:“大人,小陈大人的官职,好像比你的右侍郎还要高!”
陈棠哼了一声。
夏沧海向府尹夏九歌走来,面带笑容,轻声道:“我夏家可以支持公子,但不会全部支持公子,更不会因此得罪另一个禁忌。九歌,你年纪不小了,告老还乡吧。”
夏九歌低下头,双目含泪。
他正值壮年,一点都不老。
不过对于夏家来说,他已经老了,不适合继续坐在恭天府尹的位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