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怕是当世第一份平民写给往后的欠条。
齐嫣然呆呆看了半天,陡然对李云生出一丝怒气,气哼哼道:“他们已经如此贫穷,你为什么要逼人送礼。”
“必须送!”
只听三个声音同时响起,分明是李云和虹儿父母一起回答。
齐嫣然顿时一愣。
却见虹儿父母一脸肃重,开口道:“自古师者,如父辛劳,师父和徒弟之间无有血缘,然而却倾注一腔心血关怀教导,所以拜师当有束脩(xiu)送上,否则便失去了师徒之道的本分。国主之所以问我们索要礼物,正是因为他看重这份师徒缘分,此事我们欢喜还来不及,便算是付出一切也要把礼物送上,礼是束脩,谢师辛劳,倘若我们不给国主送上拜师之礼,那么虹儿和国主的师徒身份便无法确立……”
齐嫣然嘴巴张的大大,好半天才呆呆开口道:“竟然有这么可笑的规定?难道不收礼就不能算师徒吗?”
李云转头看她一眼,很是严肃道:“有些礼仪看似无用,然而世间哪有毫无用途的礼仪……”
他没有继续详说,伸手接下了包悠远的血书欠条,然后他把虹儿母亲的头发放在血书欠条之中,仔细包好之后轻轻放进怀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仿佛完成一件大事,这时李云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对着虹儿的父亲微笑点头道:“从今天开始,咱们便算是一家人了。”
他这话说的亲切,然而虹儿父母却不敢应承,但见夫妻两个再次拜倒,恭恭敬敬婉拒道:“孩子能摆在您的门下,我们夫妇已然心满意足,除此不敢有所高攀,否则会降低国主的身份……”
“迂腐!”
李云突然冷哼一声,有些恨铁不成钢道:“把你们的腰杆直起来,莫要让本国主看了心烦,我说的话从来有一是一有二是二,说你们是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倘若再让我看到你们躬身塌腰,休怪我骂你们夫妻一个狗血临头。”
这话听起来像是训斥,细听却隐含着亲切之意,虹儿父母感激莫名,眼圈中的泪水汹涌而出。
曾几何时,他们有这样的待遇?
穷困潦倒十几年,贫病交加十多载,受人嘲讽,凄惶度日,然而今天,就在此刻,有一位当世王爵对他们家人相称,让他们享受到了受人尊重的别样滋味。
“国主,小民我……”
包悠远满脸是泪,这个饱受凄苦的汉子哽咽不能声。
李云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冲他摆了一摆道:“你们先起来吧,帮本国主抱着孩子。”
说着把虹儿往对方手中一递,用这种办法将这对夫妻逼了起来。
他明明是一番好意,然而齐嫣然却噘了噘嘴,略带不满道:“你若嫌弃抱着累,我来抱……”
说着狠狠瞪了李云一眼,突然出手把虹儿抱在怀中,她对虹儿越看越是喜爱,嘻嘻开口道:“小家伙,你记住,以后喊我四师娘,我教你一门金锤无敌的好功夫。”
虹儿很是乖巧,甜甜喊了一声,齐嫣然登时大喜,抱着小家伙咯咯直笑。
拜师之事,终是完成,直到此时,李云突然转身。
他两道目光犹如利剑,终于看向了一直等着他发落的郑氏众人。
“大唐诸臣,李云来也……”
陡然一声断喝,扶摇直上云霄,但见他仰天而发,宛如晴天霹雳,声浪隆隆传播开来,眨眼间传到了三四里开外。
“今有荥阳郑氏,欺我门下幼小,本国主在此立下一事,希望大唐诸臣帮我做个见证。”
明明四下无人,李云却仰天而呼,语气陡然变得森然,杀气腾腾道:“欺人者,人恒欺之,今我小徒年幼,尚无还报之能,十年之后,今日此时,本国主门下必然仗剑登门,会和欺她之人解一解恩怨,此事今日立,诸位同见证……”
突然目光冷冷看向郑氏的那个年轻公子郑怀仁,语气幽深道:“此前你用言语暗示,说你是本国主晚辈,很好,我便给你十年时间,让你再苟活人世!”
十年之后,我徒弟仗剑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