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无意识地剪叶子,思绪放长:“不怎么样,刚刚失手打碎了个花瓶,我看到了红色,像血一样,手上,裤子上,衣服上去全都是。”
程添沉默没有说话,陶年语序混乱,毫无章节,很典型的情感淡漠中言语乏力无趣的表现。
陶年停顿了下:“我有一瞬间想开车直接撞上去。”
听到这里,程添恨不得直接打飞的去找陶年。
这么多年来,陶年第一次有自毁倾向,甚至有明显的反社会人格障碍。
程添语气放轻再放轻:“陶年,你今日见的是谁?”
陶年自顾自地说:“最后踩下了刹车,我不想看到他死在我面前。”
陶年说完后,思绪被收回,手里的向日葵已经被剪得不成样。
“开个玩笑,没想撞他。”陶年放下剪子,语气轻松,仿佛刚刚都是玩笑话。
程添几乎确定,让陶年有这么明显情绪波动的人只有一个。
陶年开始回顾今晚的事:“我的相亲对象是他,一开始我还挺正常的,他说自己有病,很巧我也有病,估计他发病了,他拽得我很疼,他知道我想撞上去,他一动不动地站着等我撞上去——他真的有病。”
程添认识杨则惟,不只是通过陶年嘴里知道这个人,杨则惟是港岛报纸上的常客,娱乐板块,经济板块都有他的身影。
最近一次杨则惟出现在公众视野是在娱乐报纸上——
【杨生和霍家大小姐出席慈善晚会后同返爱巢,男才女貌好登对,家有喜事,杨老爷笑骑骑话到时请饮。】
花花少爷,花落谁家似乎有了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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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年一直以来都积极配合心理治疗,两人见第一面的时候陶年就承认自己有心理疾病。
治疗的过程几乎没有发生任何问题,程添很顺利地知道陶年出现心理问题的原因。
那时陶年才十八岁,大名鼎鼎的陶董事长被人扶着坐在诊室外面等候。
陶年高考后前往首都读书,而他作为私人医生一个星期飞首都一次进行面诊。
不知是不是换了个新环境,陶年的情况一年比一年稳定,但这讲究的是循循渐进,稳定了不代表痊愈。
大四下学期开学后,程添第一个发现陶年的不对劲,状态甚至比三年前还要差。
陶年对催眠异常抗拒,程添尊重病人意愿,别无他法只能改变治疗方案。
转机是陶年工作一年后,陶年接受了他的催眠,也是程添第一次听到杨则惟这个名字。
陶年十年如一日地接受心理治疗,在前年,陶年跟他说很累想休息,之后辞掉了首都的工作,一个人回到广市。
陶年所有的心血都在首都,说不要就不要,面谈之后程添确定他的病情已经到了危险边缘,对任何事物漠视,思维变得乏力。
好在经过一年的调养,病情又回到稳定的状态,曾经程添怀疑过陶年是否在表演,在临床上这种病人非常具有伪装性,善于欺骗,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程添现在人在魔都,只能通过对方的情绪言语判断发病的轻重。
可能是陶年有意克制,过于平静的心慢慢开始恢复跳动。
“他有什么病?”程添以为这只是陶年开口发泄的一句话。
陶年轻笑了声:“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有躁郁症。”
下一秒,他甚至还有心情和程添探讨这个病:“躁郁症应该比我这个病更难控制是吧。”
程添知道陶年已经将情绪调整回来,回答他这个问题:“心理疾病没有哪个病说更容易或更难控制,决定这一切的是病患,积极治疗有完全治愈的可能,如果不配合治疗,什么病都难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