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没想到,素日里一直对他疏离自持,冷淡置之的商宴,竟然会为了他如此莽撞的就中了西夏的诡计,那是不是就代表着,她在心里认可了他的情意,还是说,她对他还是有几分在意的
马蹄在沙地上奔腾着,身后的炮火声越来越远,他还记得,那日她连夜前来为他送行时,胡乱裹了身大氅,发冠也没来得及梳,半点帝王的仪态都没有。
只仰着一张素白的脸蛋,气喘吁吁的对他说,纳兰榭,谢谢你。
对于他种种炽热坦诚的心意,她似乎都只会说谢谢二字。
“商宴,你真是个傻子!”
纳兰榭从喉咙里低斥出声,眼里的心疼和担忧却怎么也掩不下去。
顺着满地厮杀的痕迹和七零八落的尸体,纳兰榭终于赶到了崖顶,空旷荒芜的崖顶上,除了纷乱沓杂的马蹄印,什么都没有。
纳兰榭下了马,有些恍惚的走到悬崖边,崖下云雾浓重,什么都看不清,风声和水流声一起呜咽着。
风沙鼓动着他的战袍,纳兰榭闭上眼睛,他几乎都能想象到商宴一路逃亡,无路可退最后站在这崖顶上的心情,她该是多么害怕绝望啊!
纳兰榭心疼至极,胸腔中那积压已久的感情在急剧膨胀涌动着,突然纳兰榭身子一软,半跪在了崖顶上。
沉闷多日的天色终于彻底黑了下来,风沙夹杂着雨滴打在他身上,渐渐的越发细密。
纳兰榭用银枪支撑着身体,戎冠高束的长发此时也无力的垂在肩膀上,
祝龙很快策马赶了上来,见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攒眉想了想,祝龙还是开口道。
“之前没告诉你陛下的事是怕你知道后伤心分神,这也是摄政王交代的。一国君王落入敌军之手,这是极其棘手的,只有摄政王应约前去拖延时间,分散北堂拓的注意力,我们的大军才能及时赶过来。”
“和西夏的大战已经打了太久,大将军刚击破西夏营地,更应该乘胜追击,此法虽险,却也可求胜,摄政王功力非凡,想来是有办法脱身的。”
“脱身?”
纳兰榭突然轻笑出声,他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桃花眼里没有一丝生气。
“这万丈悬崖,你告诉我该怎么脱身?”
雨水密集的砸在沙地上,窸窣作响,渐渐洇湿了一大片,祝龙被问的哑口无言。
“呵,”
纳兰榭轻嗤出声,提起长枪就要走。
擦肩而过时,祝龙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臂膀,“你要去哪里?”
“去崖底找她。”
他的声音里听起来没有丝毫波澜,生硬的可怕。
“你不能去。”
祝龙抓住他的手越发用力,“我已经传令让大队人马前去崖底搜救,现在大将军正在追击潜逃的北堂拓,两国大战的胜负就在此一举。”
“你不能临阵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