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一国之相,年岁比自己的老爹都大,当着属下和府中下人的面给自己这么个毛头小子行礼,让邵曦觉得的确是有些过了。
听了邵曦的那一套治世理论之后,韩增对邵曦已不再仅仅是开始时单纯的欣赏,此时对邵曦已有了敬佩之意。想不到如此年轻的一个后生竟对治世之学有如此独到的见解,感叹白鼎公作为名师,果然教出来的也是高徒。
一场酒宴吃得气氛融洽,二人相谈甚欢。韩增对邵曦是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至于邵曦对韩增是什么感觉,别说韩增看不出来,就连邵曦自己此时都说不太清楚。
邵曦的底线原则就是无论两人聊得多投机,如今的立场如何一致,但毕竟不是同朝为官,各为其主,各自要维护自己主君的利益。
所以无论双方如何合作,最终目的无非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邵曦很清楚若是有一天双方的利益发生冲突,面前的这个老家伙翻脸一定比自己还快,情面这个东西一文不值。
一场酒宴吃罢,邵曦与老吴也起身告辞。
韩增命张绶将二人平安送回馆驿,若是再出什么差错定不轻饶,张绶哪里还敢做什么辩解?只是躬身应事,小心翼翼地送邵曦二人返回馆驿。
回到馆驿门前,邵曦转身对张绶说道:“想不到这使团遇袭一事竟让张大人受到如此的训斥,实在是让在下觉得过意不去,张大人今后若是有什么用得着在下之处只管开口。”
别看张绶在相国府内显得有些唯唯诺诺,但此时与邵曦谈起话来倒是显得放开了许多。
“欸!邵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接待、照顾、保护使团本就是在下此次的任务,如今在路上出了这样的事,相国大人责备在下自是应当,倒是这一路上让邵大人操心劳神,的确是在下照顾得不周,理当向邵大人赔罪。”
邵曦打着哈哈说道:“得了得了,你我二人这一路过来都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客套话就不说了。总之,以后有什么事要帮忙找我便是,当然我遇到困难也免不了麻烦你。”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哈哈哈哈哈!”
彼此行礼告辞后,张绶离开馆驿返回礼部,邵曦与老吴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聊起今日前往相国府拜访之事。
“老吴,今日前往相国府,你对那韩相国有何印象?对我们二人商谈之事又有什么想法?不妨说说看,没准对我会有些帮助。”
老吴将一杯茶水掫到肚中,长长地打个水嗝儿,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用眼角瞥着邵曦。
“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围着那里转圈,都想咬着对方的尾巴,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想着给对方挖坑罢了,我倒是想看看最后谁掉坑里。”
邵曦笑而不语,只是朝着老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吴看了看邵曦,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在想什么!一个想着借你的手除掉异己,一个想借着帮对方除掉异己的同时削弱南赵朝堂实力,使南赵无法对景元帝国的南境构成威胁,两个人的算盘都打得那么响,看最后是谁把谁算进去。”
邵曦点了点头,老吴不愧是个老江湖,对人心真的是拿捏得死死的,不过此时邵曦心中也有一些犹疑,的确想让老吴给他些意见。
“这韩增与那傅佐良都是南赵的重臣,将来南赵对景元国的策略完全出自这二人的想法。这韩增虽然表面看上去是在积极促成两国邦交之事,但是人心隔肚皮,我并不敢完全相信。当然了,他将那傅佐良说得一无是处,我也是抱有怀疑态度的,所以我打算明日去将军府登门拜访,老吴你觉得我这么做有没有必要?或者是有没有其他的什么方法来辨别此二人哪一个对景元帝国的威胁更大,更应该优先除掉?”
老吴想了想,问了邵曦一个问题。
“你觉得一个凶神恶煞一样拎着刀站在你的面前,恶狠狠地对你说他要弄死你的人和一个每日对着你笑脸相迎,不断夸赞你,但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地从后面捅你一刀子的人,哪一个更可怕?”
邵曦用大拇指抵着下巴趴在桌子上听着老吴的问题,不停的点着头。
“你说得没错!所以要么不搞,要搞就搞大一点。”
“搞大一点?你又想搞什么鬼?”
“既然韩增答应与我合作只是为了除掉傅佐良,那我们两个明天便去将军府拜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