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浅言深是大忌,“张公子”很谨慎,跟方重勇等人推杯换盏走了三轮酒令后,就找了个由头说有急事,不慌不忙的带着随从们离开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跟方重勇说什么重要的话,当然了,方重勇的态度也是一样。
从见面到离开,二人都只知道对方的姓名,以及他们各自的老爹是谁而已,其他的都只能靠脑补,或者回去以后慢慢打听。
“这位张公子,感觉很不简单啊。”
方重勇忍不住感慨说道,今天这顿饭,真是吃得一波三折。
“确实,身为张相公之子,却如此低调,喜怒不形于色,当真是……”
元结形容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因为他发现方重勇貌似也是这样的人,某些话说出来有些不太好。
“方使君,行卷之事,如果太为难的话,不办也是可以的。刚刚京兆府尹说什么科举舞弊,只怕这次科举……”
一直沉默不说话的杜甫,忽然提起这一茬来。
“唉!”
方重勇长叹一声,随即对杜甫与元结二人叉手行礼说道:“二位放心,虽然如今某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与二位一样,也要参加这次科举。但你们可以放心,行卷之事,某还是有几分把握的,绝对不会信口开河。”
方重勇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嗯?
杜甫与元结二人一愣,为什么感觉自己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元结连忙压住内心的焦急,压低声音问道:“方使君辞官了?”
“也不算吧,只是任期到了,来长安述职而已,不算是辞官。”
方重勇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说道。
诶?
坐对面的杜甫与元结二人吓得差点跳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粗大腿,可不能说没就没啊!
“那方使君刚刚说的……考科举?”
杜甫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结。
“哦哦,最近杂事太多,应酬也多,忘记跟二位说了。某今年也参加科举,与你们是一样的。所以现在咱们算是一同参加科考的考生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重勇摸摸后脑勺,爽朗笑道。
大哥,玩人也不是这么玩的啊!你都当过刺史了,还回来考什么科举啊,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
杜甫与元结二人面露苦笑,这些权贵们的思维,还真是难以琢磨。
元结迷惑不解问道:
“方使君啊,正常来说,述职之后,便是等待选官,只要在家中等待就行了。如果说真要努力的话,那要做的事情,难道不是疏通关系,让朝廷尽量安排一个好一点的新官职么?
这科举考试,考完了要等待三年接受朝廷的所谓考察不说。就算这三年时间过完了以后,还是要参加选官,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说完这话的时候,杜甫亦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方使君,某年轻的时候,也是认为来了长安洛阳,功名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然而之前去洛阳参考,一败涂地,榜上无名。现在又家道中落,方才知晓人间疾苦。
方使君年纪轻轻就担任了刺史,可谓是前途无量,又何苦跑来科举呢?某倒是想进国子监,从此科考高人一等,但就这点都做不到,实在是没法跟方使君相提并论。”
杜甫十分坦率的说道,也算是自曝其短了。
那么杜甫为什么说他不能学方重勇,找关系进国子监镀金,然后以国子监生的身份参加考试呢?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身份,对于科举会有很大便利么?
其实不能这样做,并不只是他没有后台的问题。
而是国子监的招生,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弊端,可以说是招生毫无底线毫无原则。但是即便是这样,它也有一条原则是在始终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