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笔趣阁>浴火大清 > 三 繁忙的男人(第2页)

三 繁忙的男人(第2页)

陈兰笑着起身迎接,特意叫两位客人不用麻烦去换鞋。介绍过后,陈兰泡茶时寻机避开两人,对徐凌耳语几句。徐凌说晚上再陪吧,下午有新接班级的课,他得准备准备。陈兰不满地嘀咕了一句“就你忙。”徐凌过来和两人寒暄几句说:“那你们先谈谈,我去下面看看,顺便备备下午的课,晚上再陪两位。”

不一会儿,徐肃霜也下楼来了,拎着一双蓝色单排轮旱冰鞋,徐凌搂着儿子的肩膀走完楼道。婴儿时被父亲常常揉捏着小脚丫以促进感觉器官发育的徐肃霜,如今已是半大小子,徐凌感到他身体里正滋长着不愿被随意摆布的抵抗性的力量。徐凌寻思着,和儿子交流的方式也得改变一些了。根据自己对现代教育和心理学的理解,徐凌赞同德国教授迈尔斯的见解,现代父母应该教育孩子3大财富能力:正确运用金钱的能力、处理物质欲望的能力、了解匮乏与金钱极限的能力。这些能力背后最重要的思维,也就是为自己负责,自力解决问题。他目前需要帮助儿子处理欲望的骚扰,去感受延迟享受的那种满足。

在公司临街的办公室里,徐凌驾轻就熟,很快备完了第一节课。看看去学校的时间还早,徐凌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起苹果手机信息,一边又思考起新接任班级的情况。初步了解到,新接手的初二·三班,是全校纪律最差的一个班,几乎每期班级考评倒数第一。这期换了班主任,由历史教师,前校长刘华接任。

刘华还有三年退休,按照学校惯例,是少上课、半休闲的年龄段,等着退休。他临时趟浑水,接下全校了著名的差班,是因为陈天南暗中口头上给了他一个承诺。刘华想在退休之前评上中学高级职称,退下去之后安享晚年。工作量是评职称最重要的项目,占分比例很大,刘华尽管以前成绩斐然,工龄和职称年龄都长,但是按照学校目前采用的职评标准,仍然玄之又玄,他十年前老校长的名头这时不起半点作用。中级职称少,高级职称少之又少,一年难得有一个,人人趋之若鹜。若刘华上了一届班主任,多了半个工作量,得分涨了不少,即使还差一点的话,陈天南也好运作了。

面对这样一期换掉一个班主任的班级,徐凌难以想象出怎样的教学才是愉快而有效的,他感到烦恼。大学里,徐凌沉醉于数学的深邃优美,物理的奥妙无穷,那时,他相信一切皆数,宇宙只不过是数学的外在表现。后来,见历了现实生活的林林总总,基于对社会所有缺失的不满和切肤痛心感受,徐凌觉得,数学的逻辑和理性,可以改变一个民族混沌迷乱的素质,他想在中国文化传统中打入一个数学的楔子,像转基因植物那样进行彻底的优化。盛行不衰的传销和某个主义的说教洗脑有非常类似的地方,组织者和顶层人物大大获益,后来加入的和跟随者被骗受损,而且这个结局是注定的,绝对没有什么哄人的双赢。数学是能够杀灭骗子这类病菌的抗生素。

喜欢改变什么总是教师的职业天性,我们通常把这种品性半带讽刺半含敬意称之为“好为人师”。徐凌无疑是携带这种亢奋性基因的典型之人,对于目前的工作状态,徐凌比较满意,比盘算公司的投资和对工厂的管理更有兴趣。他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并且沿着目标之路走着,探索着。但是,接受的这个新班级会打破一贯的秩序。

徐凌刚刚接任三·九班,全校目前唯一的一个小尖班的数学时,绝大多数行政领导带着怀疑,只有教导主任蒲易莲对他说的:相信你,你就用你的理念去教。两年过去了,三·九班数学成绩和其他科成绩一样,都处于不温不火状态,只有班主任张予榕教的英语考试成绩优异,独树一帜。现在已经到了初三,是改变一下教学方式,着力于考试呢,还是按照既定目标走,等到下期复习时才改变方式?来自于学校和家长的压力迫使徐凌必须立即做出决定。

正想着,姚定强进来了。姚定强原是璧江镇中心小学校长,四年前因为学校集资自建房以及学校财务问题,和老师关系闹得很僵,当时的教育局长下来视察,都会被老师们拉住请评一个公断。最终,迫于学校内部和县里面的双重压力,任校长三年的姚定强主动辞职了。姚定强精明善算,陈兰聘请了他做公司兼职会计,已经做了七八年。一个小公司财务并不复杂,聘请专业会计浪费资金,做账造表,多是为了应对税务和企业年检,姚定强也乐意挂一个职务每月领取三百元的津贴,明年已是说好的400了,说起来,这样被大丰公司倚重,真算脸上有点面子了。半辞半免摘下了校长的官帽后,姚定强凭着他会计师的牌子,索性大张旗鼓接下了五六家厂子的会计业务,其中多半是徐凌举荐的原因。

姚定强拿着账务薄进来,问陈兰在家吗,他有一个尚未确定的问题,三季度有几笔费用,他想让陈兰确定一下归属哪个科目才好。精明的姚定强在财务方面,比陈兰更有权威来决定,询问一下陈兰,徐凌清楚,背后之意是尊重东家、卸托责任而已。此时,陈兰正在楼上面商议筹建竹签厂,姚定强上去会有些不妥,徐凌便说陈兰可能正在睡午觉,公司的事,可以和他说,他也是数学系毕业的。

“当然啦,徐总也是老板啊,真正的幕后策划人,掌舵的。”姚定强满面是笑,坐下打开了账簿。

过了二十分钟,才把一切做完,要不是又进来了一个满身酒气的中年男人,姚定强还会结束得迟一点。那个中年男人在徐凌接了一杯开水递给他后,坐在一边的长条沙发中,嘴里叽里咕噜着听不清楚的话。说起来,这人算是陈兰的远房舅舅,住在乡下,平时往来不多,却是认识的,就爱没事时往镇上跑,和几个朋友喝点小酒,然后醉醺醺回家。姚定强走了,徐凌忍着反感,又和这个中年男人纠缠了一阵子,应付着他说话,有他在旁边不停地唠叨,徐凌什么事也做不了。终于打发走了他,徐凌静下来,打算喝口茶,再去学校。

徐肃霜忽然从门口经过,拎着那双旱冰鞋要上楼去,这小家伙可能是什么东西忘记了,才又回家来,徐凌心中一动,叫住了徐肃霜。

谈了几句小学最后一期的学习问题,徐凌忽然话题一转:“苹果四代马上要上市了。”

徐肃霜不明所以,静静地看着父亲,徐凌近处仔细打量,发现儿子唇边出现了淡淡的髭须,或者,更像是较浓的汗毛。

“如果你小升初考得理想的话,你就有选择的权利。”

“谢谢爸,还早着呢。”徐肃霜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兴奋,淡淡地说。

“准确地说,有十个月的时间,那我们就约定了。损坏了同学的宝贝,应该跟爸爸说的。”

“妈给你说了?”徐肃霜嘟着嘴不满地问。

“一家人之间,不应该有秘密。这是你的错。还有,对外公缺少恭敬的态度,也是错误。外公外婆可爱你了,你知道的。是不是我们的肃霜到了接二连三猛犯错误的时候。”

徐肃霜低头不语,徐凌觉得话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他和徐肃霜的对话,就像几何证明题一样,总是简要精炼,没有多余的废话,又是每句话都不可缺少,该说的都说到。许正伦书记每次听完徐凌的公开课,都要这样称赞一番。

他抚摸着徐肃霜的头,很温和地说:“晚上,买点香蕉、苹果,给外公外婆送去。你要说是自己的零花钱买的啊。”说着,徐凌掏出一张百元钞,塞在儿子手里,继续道,“其实,你妈妈早就给我说过给你买ihone,是我决定暂时不买的,你不要怪你妈。人应该成为器物的主人而不是被它所役使,贵重的东西,难免会时时挂念着它,照顾着它,怕损坏了。即使有实力过奢侈生活,也要适可而止,过于张扬是堕落取亡之道。再过几年,我要向你推荐阅读梭伦的《瓦尔登湖》,这位塑造了美国人性格的美国之父,应该受到充分的尊敬。比尔·盖茨,沃伦·巴菲特,都可以可以看做是梭伦的忠实继承者,那些乔布斯的粉丝,倒更像是梭伦的不肖子孙。好了,上学去吧。”

送走了儿子,徐凌又坐了几分钟,陈兰和欧达林,韦仲航下楼来了,陈兰让徐凌陪着二位坐坐,她去开车。他们的家庭座驾,黑色雅阁轿车,租用了一百多米之外的小街上闲置的一间门市停放。陈兰又叫徐凌抽空给林业站李站长打个电话,而村里的谢支书和马村长,她顺道就去请了,今晚在“幺妹火锅”吃鱼。

直到众人上了车,消失不见,徐凌才拿起书本去学校。

陈兰责备自己对徐肃霜上心太少,徐凌认为真是天大的委屈。从陈兰怀上徐肃霜起,他就在筹划,每天的饮食搭配,维生素和其他补充,是他亲自动手。只要是晴天,恰好他又有空,他都会陪着陈兰出去散步半个小时以上,让陈兰保持平和舒畅的心情。徐凌搜罗了莫扎特的所有钢琴曲卡带,让陈兰听。据美国科学家表示,胎儿在母体内多呆一两周更好,但是这个技术连最高明的医生也控制不了,要不然,徐凌会不惜花大钱聘请专家组来制定一个延产的法子。

肃霜出生后,虽然主要是徐凌的母亲照料,但是大事规划,还都是徐凌做的。他用金钩蒸鲫鱼,剥下鱼肉,放进嘴里,一点点地牙齿咬过,直到确信没有半根鱼刺,才喂进徐肃霜嘴里。那时,徐肃霜五个月,一边喝牛奶,一边添加其他食物,虾仁蒸鱼是常做的菜。徐肃霜一岁以后,食谱里增添了鸡脑这个必备项,只要家里吃鸡,徐凌都给肃霜留着,当父亲的认为对孩子的大脑发育非常有益,应该一直吃到二十周岁。

徐凌在给婴儿期的徐肃霜喂食鸡脑髓时,徐凌的父亲表示了自己的疑惑。这位老者是五十年代的高中生,仅仅因为时代的巨变而意外丢掉了人生辉煌的机遇,因为他的家世是地主、小官僚,出生成分不好,但是这没能剥夺掉他聪慧的脑子和丰富的人生经验。他说:“十年鸡头赛砒霜哦。”

徐凌指甲挠挠额头,谨慎地回答:“好像是民间流传的揣测之言,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关于这句话的具有严实科学价值的论文,似乎和鹤顶红的传说有相当的联系,那应该是专指鸡冠说的吧。再者,哪有十年的鸡啊,现在长得最慢的土鸡也不过养一年罢了。第三,也是你老完全放心的,肃霜没有吃鸡头,吃的只是鸡脑花儿。爸爸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孙子冒半点风险。”

陈兰三个月便给孩子断奶了,他们的竹木业厂刚刚起步,陈兰跑上跑下,以年轻母亲特有的勇气,克服了女性的柔弱和经验的欠缺,加上徐凌的鼎力帮助,竹木业工厂一点点发展起来。

竹木业厂是岳父陈洪凯给的钱启动的。陈兰以前是镇里出名的美人,父亲又是乡镇企业——一家化肥厂的多年主要负责人,家境富裕,人脉很广,自然招来了众多人的追慕。徐凌读大三时,媒人上门了,双方父母比较满意,徐凌和陈兰见过两次面后,也双双坠入爱河,徐凌毕业后,没有到大城市工作,进了老家的中学。

陈洪凯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把大女婿招赘入门,是老两口心中愿望。陈兰在当父亲的人生计划中,原本是考人才储备,再走点关系,进入事业单位工作,能做公务员更好。陈兰和徐凌结婚后,陈洪凯的想法变了,经营企业的兴趣占了上风,在小女儿考上一所专科学校离开璧江镇后,陈洪凯更把陈兰当做了养老的依靠。商量之后,他出全资,建起了竹木业厂,全程参与了起初的创业。说是赚钱了后徐凌再还,其实心里也没有认真叫还的想法。不过,六年过后,徐凌还上了岳父的全部资金,陈洪凯坚决只收一半,另一半给了重庆结婚的小女儿买房。

最让徐凌劳累的,是徐肃霜半岁时候,那时候,徐凌的兄弟恰好也添了宝贝,母亲主要在那边照料,因为徐凌父母和他兄弟住在一起,兄弟在老街的老宅门面中开了一家以塑料制品为主的日杂门市。晚上,徐肃霜总要哭闹一番,抱着他起来走,他就不哭了,一躺下就闹,哄也不行,直到闹得累了睡了,已是半夜过,徐凌这时才有机会陪着儿子一起睡,此时,陈兰早已进入梦乡,等着第二天的奔波。徐凌上午一上课,满眼血丝的样儿时时引起老师和学生的关注,他当然也不自在,除了苦笑也别无他法。那段时间,徐凌差点学流行的做法,到处张贴什么“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个夜哭郎,行人看此念一遍,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传单。一个月后,岳母察觉了情况,才接手过去,彻底把徐凌小俩口解放了。

随着肃霜的成长,徐凌也变化着享受欣喜和操劳。肃霜能够走路后,恰好邻居在修建新房,街上堆着河砂。在砂堆上爬,玩砂子,是肃霜最喜欢做的事。这时,旁边总有人说,砂子多脏啊,孩子会生病的。徐凌报以淡淡一笑,继续让肃霜玩,回去后仔细地替肃霜洗尽砂粒。陈兰耳边听见了别人告状,询问徐凌,徐凌说,要不,在家中弄一个砂堆,让肃霜玩行不?陈兰撇撇嘴,知道徐凌的心思了,不再争论。对于教育孩子的事,陈兰无限信任徐凌,背地里帮着徐凌在自己父母面前解释了不少。

孩子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危险接踵而至。还在九个月时,肃霜在爷爷家里玩,那时,徐肃霜已经能够扶着墙,或大人的手臂,四处行走。忽然,爷爷听见了肃霜的哭声,却不见了孩子,急得跳起来,四下去找。循着哭声,终于在楼上木楼梯顶端看见了进退两难的徐肃霜。这小家伙,居然独自爬上了的老式木板楼梯,上去了,却下不来,张皇四顾,只有哭声求助。爷爷吓坏了,抱下徐肃霜后,几天才敢给徐凌说。木楼梯中间是空的,小家伙居然没有踩漏,安然无恙,过了好久好久,一家人都还心有余悸。

刚会走路的孩子,免不了时时跌跟斗。起初,肃霜跌倒后,他会把小脑袋抬起来,两手贴在地上,不哭不闹,静静地等着徐凌抱他起来。徐凌站着没动,目不转睛注视着徐肃霜,他用微笑,和关切的眼神,鼓励着肃霜自己站起来。除非必要,徐凌连言语都不使用。渐渐地,肃霜领会了父亲的心意,摔倒后,总是自个儿站了起来,甚至手擦破了皮也不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徐凌依然不去帮忙,只是平静地用鼓励的语气赞扬儿子。徐凌认为,并且在适当的场合表达过这样的看法:让孩子在挫折和还能微笑的伤害中长大,只要他的能力足够去应对困难,大人们都应当静观其变,不用代劳,但是关注、鼓励以及引导应对困难是必不可少的。监护者需要密切关注变化着的环境,不要让不期而至的巨大伤害超出了孩子的解决能力和承受力。

小学三年级时,徐肃霜的独立性开始显露出来了,徐凌给儿子讲了一个故事:老布什给小布什制定了早晨起床的时间,小布什若早晨赖床不起的话,老布什会一言不发,从井里打上一桶凉水,劈头盖脸浇在小布什头上,床铺马上变得湿淋淋的。然后,老布什转身走开,剩下一切由小布什自己去处理。老布什把这叫做苏格兰式教育。

后来呢?

已完结热门小说推荐

最新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