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心里头不好意思叫我相好,我明白的。”徐昊轩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若是武梦云知道他心里这番打趣,怕是要气炸了肺。原来没实力的愤怒,在别人眼里不过是小猫咪的喵喵叫。“你这一时冲动,威风是出了,可想过接下来怎么办吗?”徐昊轩才不在乎这丫头片子给自己脸色看。“说神策也太过了,打匈奴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不是打击你,去掉那些老弱病残,咱们大乾能上战场的也就十万人。而且军需短缺,兵器装备都不如人,匈奴人骑在马上长大,全民皆兵,这仗不好打。”徐昊轩听得目瞪口呆,脱口而出:“陛下,咱们大乾穷成这样了?”女帝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功劳,府正以为是谁的?”一想到徐昊轩以前干的那些好事,女帝就气不打一处来。“赵通在先帝去世前两三年,劝先帝大兴土木,修宫殿,扩陵墓,搜罗天下奇珍异宝装饰,把国库掏空了……官员贪污腐败,他视而不见,朝廷哪还有余钱?”徐昊轩尴尬地挠挠头:“原来赵通才是大乾头号奸臣啊。”原本对徐昊轩满腹怨气的女帝,听了这话,一时语塞。“陛下放心,筹钱这事儿我拿手,不出三天,保证给陛下一个交代!”武梦云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府正,你知道打仗要多少钱粮吗?你又打算从哪儿变出来?”徐昊轩整理了一下衣襟,一本正经地说:“怎么贪的,就怎么给我吐出来。”女帝被气笑了,那些大臣一个个哭穷,真会乖乖把钱交出来?要有这么容易,我也不至于天天为钱发愁了。但很快,女帝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可要是三天之内办不到,又该怎么办?你敢不敢立下军令状?”徐昊轩脸一沉,这丫头,时时刻刻都想着要他的命!不听话,就得好好教训一下!总有一天,要好好打打她的屁股。“那陛下您说该咋办?”“若真开战,没钱没粮,那就只好请府正大人以身殉国,平息战火了。”女帝这话脱口而出,显然早有打算,哪怕战事不断,她也要徐昊轩的命。徐昊轩脸色难看,却一口应承下来。“微臣甘愿立下军令状,但望陛下允诺,一旦成功,微臣亦有一请求需陛下应允。请陛下宽心,此请求与大乾社稷无碍。”“准奏。”女帝亲提朱笔,挥毫泼墨,写下军令状,率先按下御印,言辞坚定:“朕既已许诺,白纸黑字,府正勿需多虑,速速办理。”徐昊轩郑重按下指印,随即离宫登车,直驱诏狱。未及踏入诏狱门槛,一股阴冷肃杀之气已扑面而来,其间夹杂着丝丝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府正大人安好。”狱卒见府正府马车临近,面上堆笑,眼神中却闪过一抹阴骘:“小人时刻铭记大人昔日吩咐,那几位贵客,日日皆得小人‘精心照料’。”徐昊轩何等老练,一听此言,心知肚明其言外之意,不由怒火中烧,一脚踹向那谄媚的狱卒。狱卒踉跄几步,一脸无辜,内心哀嚎:大人怎可如此粗暴!“带路,本官要即刻会晤冯峻铭、王连生、罗永恩三人。”徐昊轩抖落官袍,步伐沉稳,步入黑暗深邃的诏狱。此三人,皆因赵通构陷而身陷囹圄,如今,正是徐昊轩可以倚重的忠良之士。刚入内,浓厚的血腥与腐败气息扑鼻而来,诏狱终年不见天日,使人忘却时光流转。“府正大人,这边请。”狱卒在一铁栅前停下脚步。徐昊轩探头望去,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人。“可是冯峻铭大人?”未得回应,徐昊轩以为其沉睡,又连声呼唤。“冯元帅可在?”“冯大人,若您能听见,请应一声!”冯峻铭紧闭双眸,徐昊轩的呼喊在他耳中如同噪音,心中厌烦,不愿搭理这位被视为奸佞之人。早有耳闻徐昊轩乃赵通之鹰犬,今日来访,不知又怀何鬼胎。步入牢室,映入眼帘的是冯峻铭遍体鳞伤,血肉模糊,伤口处脓液横流,昔日威震疆场的大元帅,竟遭此毒手。冯峻铭恍惚间睁开眼,瞥了徐昊轩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旋即又闭目侧首,拒人于千里之外。见冯峻铭态度坚决,徐昊轩挥手示令:“速将冯大人送至天听府,寻名医,用上等药材,务必使冯元帅康复如初。”数名狱卒连忙上前,以担架抬起冯峻铭。靠近之下,徐昊轩才惊觉,冯峻铭的白衣已被鲜血染透,从他身上卸下的刑具,重达数百斤,日日加诸其身。再观其体肤,伤痕密布,腐肉深处,白骨森然,触目惊心。徐昊轩心中暗叹:“王连生、罗永恩二位大人又身在何处?”“请二位随我移步。”徐昊轩礼貌地引领道。罗永恩与王连生所受待遇远胜过冯峻铭,此刻他们正悠然于囚室对弈,仿佛世事纷扰皆与己无关。“二位大人,别来无恙乎?”徐昊轩满脸笑意,温文尔雅地问候。罗永恩抬眸,目光锐利如刃,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府正风采依旧,卑劣如昔。”徐昊轩一愣,罗永恩的犀利言辞总能让人措手不及。而王连生,许是在罗永恩的影响下,言语间也带上了几分锋芒。“未曾料想,鄙人残年尚能再见府正一面。府正此行,莫非是特来为我王连生践行?”言罢,王连生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徐昊轩深吸一口气,暗自按下不快。若非二人确有真才实学,他定要教他们懂得何为世态炎凉。“罗尚书,王大人,往日误会已澄清。今日本官特来迎接二位重归自由。朝廷之上,我已力陈二位之冤,官复原职指日可待。”未等徐昊轩言毕,罗永恩忽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王连生亦随之,二人随即闭目养神,对徐昊轩的言辞置若罔闻。徐昊轩紧握双拳,面色阴沉,心中怒意难平。转念一想,赵通所造之孽,终究需有人承担,补偿之事,还需从长计议。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留下一室的寂静与未尽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