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乾朝堂上,这类随风摇摆之人绝非少数,徐昊轩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武梦云耳畔环绕着群臣的请愿之声,内心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满足。这正是她梦寐以求的景象——百官拥戴,唯命是从。然而,武梦云却忽视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多数臣子的心思并非真正向着皇室,而是被功名利禄所牵引。她的目光转向了徐昊轩,带着几分试探地问道:“徐爱卿,你对此有何见解?”武梦云故作不解,巧妙地将问题抛给了徐昊轩,暗中观察他是否藏有后手。徐昊轩沉思片刻,缓缓答道:“微臣愚见,陛下圣断天成,臣等理应遵从,不宜妄加评论。”武梦云闻言轻轻颔首,而云山心中却是愤懑难平。徐昊轩此人太过狡黠,明明已占尽先机,却仍一副谦逊姿态。就在这时,云山猛然出声,打破了沉默:“陛下,记得徐大人曾言之凿凿,声称冯家军不过是在例行操练,若真有侵犯西夏之意,他愿领受责罚。此事陛下可还记得?”云山此言一出,女帝的面色瞬间阴沉。此事众人皆知,但胜局已定,谁又会去计较过往?云山此举无异于揭开旧伤,触碰帝王的逆鳞。“云大人,你意欲何为?”女帝的声音冷若寒冰,字里行间透露着警告。云山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陛下,您派遣的使者连硕等人已返京,陛下可向他们询问详情,便能知晓徐府正是否心怀二志。”云山寄希望于使团能有所发现,哪怕只是一点违规的蛛丝马迹,也能让徐昊轩付出代价。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女帝的目光悄然掠过徐昊轩,只见徐昊轩嘴角含笑,点头不已,显然一切尽在其预料之中。女帝随即宣布:“既如此,便宣连硕与何昌东觐见!”文喜公公高声复述,徐昊轩则似是旁观者一般,饶有兴致地静待事态发展。不多时,连硕与何昌东匆匆赶到,满身风尘,显是急于赶路而来。女帝端坐高位,冷眼审视二人:“连大人、何大人,此行可有所获?”答案不言自明,若真有徐昊轩的把柄,他们怎会面露如此绝望之色?“陛下,那批来自凤翔府的货物,并非军械或粮草。”连硕虽不甘心,却不得不承认,他们已无力扳倒徐昊轩。而何昌东自始至终未曾有过此念,始终保持着沉默。女帝闻言,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望着徐昊轩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她确信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此看来,那些针对徐爱卿的指控,不过是无稽之谈了?”武梦云锐利的目光直指云山,即便身为一品重臣,构陷他人亦是不可饶恕之罪,更何况此次风波险些令女帝自身也陷入迷雾。云山连忙辩解:“陛下宽恕,臣绝无构陷徐大人之心,臣……”“够了!朕无意听你辩解,此事你与徐大人自行解决,看他如何宽恕你。”武梦云挥手示意,让文喜公公将云山带走,以免扰了她观戏的雅兴。“徐爱卿,你可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女帝凝视着徐昊轩,静候他的回答。徐昊轩面容依旧波澜不惊,淡然启唇:“陛下垂询,微臣别无他言。”“容臣先表,昔日遭云大人误解之深,心有千千结,实难释怀。”他故作忧愁,那副忠而见疑的姿态,令当日对他指摘之人羞赧不已。“归家之夜,辗转反侧,忧心如焚,食不甘味,寝不安席。”徐昊轩轻叹一声,环视四周,言辞恳切:“虽有同僚行径不端,吾心不悦,但国库告罄,大乾需养精蓄锐。大局当前,吾不愿因私怨乱大谋,是以未究其咎。”“若彼等能诚心悔过,吾自当宽宏大量,既往不咎。然其非但不领情,更胆敢构陷于我,甚至对陛下生歹念,此等行径,断不可恕!”言辞恳切,掷地有声,徐昊轩仿若被逼至绝境的狮子,正义凛然。他的话语无懈可击,众人闻之,对徐昊轩的看法悄然改观。“然则,徐某非记仇之人。同朝为官,皆缘分使然,过往云烟,吾愿一笔勾销。”云山惊诧莫名,似觉日出西山,亦放下身段:“徐大人高风亮节,是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此时,徐昊轩嘴角勾起一抹狡黠,云山心中顿生不祥预感。“故而,请云大人赐予三拜,聊以慰藉吾心。”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满座皆惊。众人倒吸凉气,面面相觑。“你……”云山怒极攻心,竟昏厥过去,口吐白沫。武梦云无奈摆首:“速召御医,勿使太傅有恙。”徐昊轩,睚眦必报,一如既往。女帝眉头紧锁,深知徐昊轩不吃半点亏。“徐卿真是宽宏大度啊。”武梦云语带讽刺,徐昊轩却似浑然不觉,朗声笑道:“陛下过誉,臣不过欲保云大人颜面耳。”谦辞之下,讽刺之意昭然若揭。朝臣心中暗自警醒:勿轻易招惹徐昊轩!云山卧床三日,醒来形销骨立。“徐贼!奸佞!淫贼!恶徒!与汝誓不两立!”云山怒骂,侍卫环绕,噤若寒蝉。此番,云山颜面尽失。为官者,最重名节,经此一事,云山沦为朝野笑柄。鸿胪寺卿连硕出言劝慰:“太傅息怒,此次损失颇巨,退一步海阔天空。太傅声望犹在,陛下定会体恤。”连硕年轻有为,处事圆融,深受女帝信任,位高权重。云山虽知此言在理,却咽不下这口气,堂堂太傅,竟败得如此狼狈。事后,云山方知中了徐昊轩的计,一切顺遂原是陷阱。“尔等饭桶!”云山愤恨交加,却又束手无策。时下徐昊轩权倾朝野,尔等竟束手无策乎!”云山面前,连硕苦口婆心劝诫,“太傅,当务之急乃安民心,使圣上明了太傅之劳苦功高,此为上上之策。”云山冷哼,此理他岂会不明?只是心头之恨,难以平复。然此次挫败,不得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