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指了指一个方向。阿诚用枪示意他带路。
男人冲他露出了一个惯常的带着冷意的微笑,然后坦然地走向了更为安静的地方。阿诚紧跟在他身后,枪支抵着他的背,手指反复捏紧握柄。
他们转过了一个弯。走廊里有一个男人正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走进包厢。阿诚突然之间抱住了老板,手中的枪一柄插入自己后腰的皮带中,另一把与手一起伸入男人的衣服下摆。
对面的男人看向这里时不觉怔了一下。“哟,程老板。”男人露出了一个笑容来,狭促地看了两人一眼,“原来程老板喜欢这种口味儿。”
阿诚将脸腻在程老板的胸前,伸进他后摆的枪却狠狠顶了顶程老板的腰。程老板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搂住了他的肩膀,挡住他不自然的后肩。“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两个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然后那个男人带着女人跨进了房间。阿诚确定对方确实锁上了门,才猛地脱离程老板,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枪支顶了顶他的后腰,示意他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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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未双的脚步声很快和一片杂乱的脚步声混合在了一起,从安静的包厢区走出,他才发现外面竟然已经一片大乱。浓重的鬼气充斥着整个大厅,出口已经被堵塞了,踩踏的人发出的哀号声响成了一片。而一个更为令人惊骇的嚎叫声却在瞬间引去了叶未双的目光。
叶未双所处的地点是在环形观看台的第二层。望下去能轻易地看到全场。就在他将目光投向下方之时,他的瞳孔猛然一缩。一个两人身高的鬼物,正从那狭小的隔间之中一步跨出!
那鬼物的身躯残留着人形的残破不堪的皮肤,膨胀起的身体挣开了衣服和表皮,占据了半张脸的嘴似乎没有可以伸缩的嘴皮,暴露出尖锐的如同鲨鱼般粗利的黑牙。它的浑身上下只能看见强行拉扯开的肌腱,血丝挂在肌腱之上,能看到畸形的体骨。这分明已经不是人形!
叶未双的双目一凝,眼角忽地闪过了一道白影。他瞥了一眼对面。沈锦岚就站在他对面的高台上,眼神冷漠地看着下方如同炼狱般的舞池。他的双眼和叶未双对视了一秒。叶未双盯着他,手在栏杆上一扳,脚踩住横杠,一跃身便凌空跳了下去!沈锦岚看着他的双眼顿时微微一撑,连忙扑向栏杆边,看着叶未双坠落下去。
“闪开!”将要落地的同时,叶未双猛地大叫一声,下方的人群惊愕地看到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影,慌忙向四周散开。然而过度拥挤的空间让这群人看上去如同被驱赶的猪猡一般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幅散开来。叶未双当空将身体弯曲,手先脚一步在两个男人的肩膀上撑了一把,然后倒翻着刺入人群的缝隙之中。落地的同一时间,他看到那柄弥漫着紫黑色烟雾的圆月弯刀,和周瑜一起出现在那怪物旁侧。叶未双的心头蓦然升起了一股不妙感。他猛地大叫一声:“退后!阿瑜——”
圆月弯刀顺着去势劈出一个倾斜的轨迹,刀光顺着灵压随即劈出但在那道骇人的刀光触及那怪物周身之时,叶未双和周瑜的双眼同时一撑。那刀光竟然如同穿透虚无一般拦腰劈过,居然无受阻遏!而下一刻,那怪物面向了周瑜,漆黑的指爪就要穿透来不及收回去势的周瑜。周瑜猛地扭转身躯,然而圆月弯刀所带来的巨大惯性使得他竟然在这一瞬间来不及收势,眼看着即将被那指爪穿腹的瞬间,那柄弯刀突然之间溶散了开来,紫黑色的烟雾扩散而出,张飞的身影闪现的一瞬便抱起周瑜,大腿与小腿折叠至极,然后猛地弹射而出!
“阿飞!”周瑜立马大叫了一声,双手从张飞的腋下穿过,触到了他的背脊。张飞闷吭了一声。周瑜的双眼睁得更大了。他的手摸到张飞背后一片温热,不是毛茸茸的线衫,是翻卷开的伤口。温热的液体浸润了指尖,弥漫出血腥的味道。周瑜的脑中片刻之间一片空白。
那巨大的刃光横劈开去,直接在后方的墙上劈出一个五米长的宽大裂缝,随着地震般的轰响和满堂的哭泣尖叫声,站在二楼一片兵荒马乱之中的沈锦岚,瞳孔猛地一阵紧缩,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在他脑中闪过——魔化!
他猛地抓紧了栏杆。
对鬼物他并非一无所知。他好歹是云霞峰的内门弟子,是五品宗族的世子,就见识上来说也算博览群书。在鬼之上乃是恶鬼,恶鬼已衍生了巨力和杀戮性,而在恶鬼之上,便是魔!魔已然具备形似灵力的比普通恶鬼更为庞大的魂力,其形体也更为多变难对付。就在那刃光穿透怪物腰部的瞬间,他看到那妖物的腰部,烟散了开来。
周瑜的眼神逐渐阴狠了起来,他抓紧了张飞背部的衣物,从张飞怀里跳下来,盯紧了那怪物,从牙缝之中阴沉地吐出一句:“找死——”
阿诚摸出了口袋里的钥匙。是档案室的钥匙。之前同方才遇到客人一样如法炮制从男人的秘书处弄来的。
阿诚命令男人打开档案室的门。
男人如同听话的木偶一般,照着他的话做了。阿诚踢了踢男人的脚跟:“进去。”
档案室的没有自然光。就和这个酒吧其他的地方一样。他打开了灯,然后反手将门关上了,但他留意没有上锁,只是用墙边的一枚凳子靠住了门。他在四面看了看。档案室里是一堆箱子,还有一张办公桌和两张椅子,另外有一些杂物。他看了看男人,然后紧张地犹豫了一会儿,猛地将男人的领带扯了下来。男人被他抓得一个趔趄,但只是看着他,没有说什么。阿诚用他那根不知道多少钱的阿玛尼领带将他的手绑了起来。绑的时候他的鼻子上都是汗,花费了不少时间。因为他的手里还拿着枪。
男人只是看着他,不知带着什么心思。
阿诚将男人逼到角落里,然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他,一边开始翻找他的档案。男人看上去并没有动。但是在阿诚看不到的阴影里,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正在灵巧而不动声色地绕出那根滑溜的领带。他知道他的胸前还有一把枪。自制的,很扁的掌心雷。
阿诚找了没有多久。人事档案上标示得很清楚,每个年份,不同的职业。阿诚终于找到了他的那份档案。是一份档案袋。档案袋上写着他的名字:羊诚。
阿诚抑制不住的呼吸粗重了起来。他扭头看了好两遍一动不动的男人,然后急躁地用拿枪的那只手来回收缩帮忙拉开袋子。男人被绑着,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他取出了里面的一份合同,检查了一遍,然后松了一口气。脸上一狠,就要撕掉。然而脑后忽然传来的一声“咔嗒”瞬间让他的动作顿住了。他的冷汗猛地流了下来。他转动眼珠,看向了角落,角落里没有了人影。
“死?还是活着?”男人带着戏谑和冷意的声音从脑后传了过来。
阿诚浑身颤抖着,但却奇异的渐渐平复了下来。他咽了一口唾沫,闭上了眼睛。
“想死?”男人的嘴角带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冷笑了一声,食指用上了力道。在空气都仿佛窒息的瞬间,羊诚的双眼猛地睁开了,激愤令他的五官近乎扭曲。
“老子的命还由不着你决定!”他以一个难以置信的速度转过了身,一头撞向了身后的男人。
“啪!——!”枪声响彻了整个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