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万山上下打量了一番卢小闲等人,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卢小闲拱手道“打扰了,我们是新近迁入陈留的,想找间宅子安身。路过此处,觉得这间宅子好有气势,想问问老先生出售与否?”
冯万山哼了一声,道“不卖!”便“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卢小闲本来就只是想见见此人,目的既已达到,便转身走了。
路过福记钱庄时,卢小闲想了想,走了进去,让何止亮出自己的身份,要求查看钱庄的账本。
何掌柜很是诧异,问道“大人这是为何?小的可是老实经营,本分纳税的。”
何止见状喝道“钦差大人要查,你推托作甚,莫非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何掌柜无奈,只得拿出账本。
何止安排人手一直查到掌灯时分,也没查出什么问题。卢小闲兴味索然地准备起身告辞,却忽然看到那边桌上摆放着一只手掌大小的石饕餮。
他不由得好奇地走上前,拿在手里把玩着,顺口说道“好精美的玩意,不知是何人雕的?”
何掌柜道“是城中冯万山雕来送我的。”
卢小闲来钱庄查账,是担心被盗库银走此处过账,不过,并没有查出什么异常。倒是这个小玩意比较蹊跷,钱庄内不摆财兽,却撂上这么个贪婪之兽是何意?
卢小闲看了一会儿,发现饕餮腹部的纹路似乎有异,他轻轻地摁了摁,“砰”的一声,跳出一个小匣子来,里面放着一枚铜钱。卢小闲一怔,又依次按了其他纹路,这巴掌大小的石雕里竟然藏了十二个小匣子,冯万山的手艺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回到住处,卢小闲一个人坐在房中,深思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开门对何止道“何捕头,你留在陈留,我连夜起程回汴州。”
回到汴州城后,卢小闲赶到赵成居住的地方,开门见山道“赵库官,我知道你没疯,你只是逃避而已。你为治母亲的病,收了冯万山的银子,是不是?”
赵成一听冯万山的名字,猛地一震,失声痛哭起来,开口道“大人,我没有办法,他们拿我母亲来威胁我……”
卢小闲道“赵库官,你慢慢说,只要库银不是你盗的,这就好说了。”
赵成坦白道“当时我因为买不起药而沮丧无比,冯万山主动找到了我,说念在我是孝子,先借我二百两银子。可是没想到,母亲服了药刚好转一点,冯万山便上门来讨要所借之银,我自然拿不出,冯万山便要我在三月陈留县送官银入府库时睁只眼闭只眼。我当时吃了一惊,忙问他想做什么,冯万山说我不必知道,还安慰我说,银库守备森严,开启大门又需要倪刺史和我的钥匙合二为一才能打开,他能做得了什么呢?我自然不相信他的话,但一想,他的话确实有道理,只得答应了。冯万山便拿出一只石饕餮给我,说到时见物如见人。”
“后来呢?”卢小闲问道。
“三月十五日这天,陈留县送来几箱官银,按银库规矩,二十名守卫分别把守大门、银库地道口等地方,而我则点验入账进库。当我准备打开箱子时,押送官银的许县丞却向我亮出了石饕餮。我担心他们是将官银偷走而送了两只空箱子来,到时这责任他担不起,便坚持要求打开查验一番。许县丞无奈,只得打开,箱子里装满了银子,我正要细查,许县丞却又以母亲威胁我,我觉得钱也查看过了,谅将来不会有什么事,于是便放他们过去了。”
“原来如此!”卢小闲心中已然明了。
“事后,我越想越觉得这事不大对劲,为何许县丞不让我细查,莫非这里面有什么蹊跷?有心想去查个究竟,可另一半的钥匙又还给了倪刺史。等到四月时,许县丞又找到我,要我依前次行事。此时我已是骑虎难下,一咬牙便答应了。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此次陈留县送来的银箱竟然都很正常。直至倪刺史要调用官银救灾,我这才知道,原来银库官钱竟然少了一半,这必定是冯万山和许县丞所为。可是,若我坦白真相,母亲定然危险,无奈自绝……”
第二天,卢小闲给在陈留的何止下令,让他将许水、冯万山、何掌柜和王泉请到刺史衙门来。
当晚,何止带着他们来了。
卢小闲将众人领到银库之中,指着那些空银箱道“汴州银库十万两官银离奇失踪,这件事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吧?”
冯万山不解地道“大人,银库失窃,为何将我们四人带到这里?”
卢小闲哈哈一笑,道“饕餮之贪,天下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