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要去么?”西蒙用警惕的目光上下审视着乔纳森,似乎想看透他这个命令背后隐藏的目的。
“怎么,有不满?”乔纳森则摆着一张李维式的扑克脸,别说和李维相处时间长了他学的还挺像。
“不满谈不上,可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选我随行?”没能从对方的表情上得到任何线索,西蒙只好用语言来进行试探。
“你是第一战团的团员,执行护卫长官的任务是职责所在不需要任何特别理由,还是说只有你认为自己很特别?”乔纳森依然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西蒙不出声了,如果他现在提出任何反驳都相当于是默认他自己身份特殊,那样子就相当于给了乔纳森把他赶出战团的口实。
“嗯,不答话就当你是接受了。”乔纳森冷着脸点点头,“既然如此就整装准备出发吧,我们现在是护卫队,不能让保护对象等。”
说完,乔纳森丢下西蒙自己离开了。
“他究竟是想搞什么鬼……”西蒙死盯着乔纳森的背影嘟囔道。
本来乔纳森交给西蒙的不算一趟什么特殊的任务,只是作为护卫队护送联军中的重要人物进城去见证对总修士长克鲁泽和其他教团圣骑士的处刑。可他们要护送的不是旁人正是沃尔夫元帅,西蒙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弗兰德斯家族和元帅之间的旧怨,而乔纳森偏偏在这种时候唯独从第一战团千余名官兵中点名道姓地选了自己来当护卫,西蒙怎么想都觉得事情有蹊跷。
但是正如乔纳森所说,在正式继承弗兰德斯家族之前他现在的身份无非就是第一战团中一名普普通通的志愿兵而已,尽管心里面非常抗拒这次任务,只要西蒙还想在联军之中待下去他就必须接受。
“……”无声地吐了口闷气,西蒙折返回自己的帐篷换上了的联军士兵礼服和贵族刺剑,作为元帅的护卫参加大型仪式自己总不能穿得太寒酸。
整备好之后来到营门口,西蒙发现乔纳森和他的死党第四战团团长伊萨克已经各自整装牵好马匹早早在这里等他了,而且除了这两人之外护卫队似乎并没有其他随员。
“团长,护卫队只有我们三个人?”左右看看周围,西蒙愈发觉得不对劲了。
“驻军这边就我们三个,元帅的亲卫另算。”伊萨克把手上的缰绳丢给西蒙,“行了少废话,路上跟紧了。”
西蒙没办法只好在二人的强求下跟着一起骑马入城,在城门口等了没几分钟沃尔夫元帅和他的亲卫队列就随后开进来了,元帅熟络地跟两个战团长打了声招呼,却看都不看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的西蒙一眼,就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似的。
这是怎么回事?心里面已经做好了被当众羞辱准备的西蒙大感意外,难道让自己来担当护卫真的只是个巧合?不,肯定不会的。连自己的父亲弗兰德斯侯爵都在私下里都将沃尔夫元帅评价为一个明察秋毫的人,他怎么可能没注意到自己的护卫队列里面混进了昔日政敌的儿子?还是说单单只需要把自己安排在队列的末尾就相当于向世人昭告他最终战胜了弗兰德斯家?没错的,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定是做着这样的打算。
不管西蒙心里面怎么想,元帅的队列还是按照预定开往了切图的中心广场,这里是城市的交通核心也是最适合将罪大恶极之辈公开处刑的地方。上次进城时还很萧条的街道两侧如今站满了来看热闹的平民,还有站成人墙的切图城防兵在努力阻拦这些人不让他们越界,他们这么小心一来是因为联军和王国的高层都会现身法场观摩处刑,二来也是担心城内可能混进狂热的教团残党趁乱劫法场。
“哼,明明只会躲在安全的城墙后面发抖,现在却装出一副群情激奋的受害人样子。”西蒙听到走在他前面的伊萨克如此评价那些凑热闹的平民。
“至少他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背叛自己宣誓效忠的领主,不是么?”乔纳森不咸不淡地反驳着。
“他们是帕廷人,就算想叛变去阿基坦人那边人家也不会收留而已。”别看伊萨克生在帕廷帝都,他对市民心理的指摘却是一针见血。
西蒙不出声只是听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他在心里面其实对伊萨克的观点深以为然。和真神信仰深厚的帕廷王国不一样,阿基坦的叛乱之所以闹到这么大其根本原因不是信仰冲突而是帕廷和阿基坦延绵几百年的民族冲突,大多数信仰并不坚定的教徒都是冲着教团允许他们独立复国的承诺才加入了叛乱,而在复国无望的现在暴民们自然是立即做鸟兽散了。反之切图城能坚守到援军赶来也不是因为城中军民对国王有多么忠诚,只是因为这些人深知自己仗着帕廷人的身份对阿基坦敲骨吸髓了太久,就算有投降的意愿也绝对不会被阿基坦人原谅而已。
“到了,全体立正,整队!”西蒙这边正琢磨着伊萨克的话队伍已经开到了中心广场,他连忙收起思绪跟着大队一起进入场地。
原本是商贩和游方艺人聚集地的中心广场今天显得很是肃杀,列成排的火刑柱前分别置放着关押犯人的笼子,那些曾经在切图城下趾高气扬的教团将领如同什么凶恶的魔兽一样被结实的铁链锁在笼子里供市民随意唾骂,更可悲的是他们连还个嘴都做不到——这些人嘴里被塞了只有牲口才会带的嚼子,从嘴角龇出的铁棍和绑在脸上的皮带让他们看起来愈加面目可憎。
“哎呀呀,想不到光芒四射的诸位圣骑士大人也有今天啊。”伊萨克指点着那些狼狈的囚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