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餐厅方向走,室内温暖的空气让姜冉的手脚迅速升温,血液循环开来让她苍白的脸蛋恢复了一点血色。
在拿着餐盘领餐时,站在旁边的怂怂都忍不住在姜冉第三次把手伸向自己的脸时,拽着她的手:“别挠了!”
被扣着手腕,姜冉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暴躁的低音。
她就是觉得下巴很痒,忍不住想挠,一下比一下重,甚至下颌处被自己挠出了一点指甲划痕。
——有些南方人总觉得北方的冷是干冷,像物理攻击浮于表面,不足为惧。
其实上北方山林里走一圈被山风吹一趟就知道,分个屁干冷和湿冷,那风吹过来就像是刀子似的,能要人狗命。
现在她就觉得整张脸过敏似的抓心挠非得难受,这让她觉得很不妙——以前她爸出国打拼,家里只有管家和佣人,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当然做不到,所以很小的时候她长过一次冻疮。
手上,就不懂事下雪跑去和朋友堆雪人,当晚手上奇痒无比。
过了几天手肿的像泡胀的萝卜似的,姜怀民毫无同情心大笑“这也能长冻疮”,最后是姜冉的外公在火上烧了白萝卜,滚烫地摁在她手上,第二天手神奇地消了肿——
无论是长冻疮还是被萝卜烫的痛深入姜冉的心脏。
她不敢想这些酷刑跑到她脸上的话她还有没有勇气活过这个冬天。
打好午餐放到餐桌上,她想要看看自己的脸到底怎么了,没有镜子又没有手机,只好拼命凑到消防栓那点儿反光镜上面看……
隐约看见自己花的像花猫似的下巴,她脸色比碳还黑。
坐回餐桌边她舀了一勺水蒸蛋,刚靠近唇边碰着也是一阵盐熬的剧痛,她暴躁地扔了勺子,心想完了这他妈是废了。
这满心的怒火没想好往谁头上撒,发泄对象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凉鹤肿着一双眼睛靠进了,姜冉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没吱声。
实则烦的恨不得想把惨盘扔这女人脸上。
怂怂替她开的口:“又有何贵干?”
姜冉的眼皮子又垂落下去,现在属实是不想看到她,看到她就想到自己耍的那些个猴戏,真是够够的。
“我、我就想来道个歉。”凉鹤结结巴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当时也是气得脑袋上火,才讲了那些不经大脑的话——”
姜冉有点不耐烦,几次试图不碰着唇也没办法优雅地把食物送进嘴里,她索性扔了勺子:“任何不经大脑的话不都是在脑子里演练了几百遍才形成的么?”
她声音薄凉。
凉鹤声泪俱下的道歉声戛然而止。
“你跟我道歉有用吗,那些人该嘲笑你还是会嘲笑你。”姜冉淡淡道,“难道你指望我跳出来让他们放过你吗?”
凉鹤无言地望着她。
“………………你是不是疯了?”姜冉是有被她荒谬到,“我今天要是滑不出来,花瓶的帽子扣我脑袋上,你会帮我说话吗——不会,因为这本来就是你的目的。”
她心情不好,说话就会比较难听。
于是毫不意外地,凉鹤又哭了起来。
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哭到脸上通红,用手背拼命地擦眼泪小声地说“不是的”,抽抽搭搭又说不清不是什么。
“哭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
姜冉很是无语。
怂怂面无表情地往嘴巴里塞了一口饭,心想姜冉这是拿了什么百合版霸道总裁剧本,亏就亏在面前的小白花可能不符合观众老爷们的审美,而女霸总的下巴花里胡哨的自己挠肿了一点没有气势,还有——
呃。
怂怂的视线定格在姜冉的唇瓣上。
她欲言又止,后者却没有发现。
而凉鹤也还在醉心自己的表演。
“不是的,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一下气上头!”她语无伦次,“本来北皎就是因为上次广州的事再也没理过我,微信也拉黑了——”
“……”
姜冉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