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顾明芷在院子里的台阶上找到了李弯弯。
她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背影瞧着有些落寞和单薄。
顾明芷想起刚才吃饭的时候,萧贞一直很照顾她,给她夹菜,那个时候李弯弯的表情就有点僵,像是强撑着难受。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过去,提起裙摆坐在了李弯弯身边,跟着她一起看了眼夜空,南疆的天空跟京都也没什么区别,月朗星稀,顾明芷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放轻了语气问:“在看什么?”
“顾姐姐。”李弯弯偏头对她笑了笑,又将目光投入夜空,轻浅的口吻透露着几分天真,“看星星,我在想,要是人也能像星星一样自由自在就好了,只要每天晚上挂在夜空就行了,无忧无虑的。”
顾明芷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你有什么忧虑吗,不开心?”
李弯弯笑了起来,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开口回:“没有,我已经很满足了,还能活着,还能跟在顾姐姐身边,老天爷已经很眷顾我了,至于其他的,我已经不敢去奢求了。”
顾明芷看着她笑起来弯弯的眼睛,却觉得她是在强撑着。
“弯弯……”她微微往前倾了些,能更清楚地看见李弯弯的脸和眼睛,悠悠开口,“你对萧……”
“顾姐姐。”李弯弯像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眼神微微往下瞥,望进顾明芷的眼睛深处,毫不迟疑地说,“我已经不喜欢他了。”
这句话说得无比坚决和轻松,就连她脸上的表情都看不出丝毫端倪,好像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顾明芷一时分辨不出真假,她怔住了,不久前李弯弯抱着萧贞,哀求萧贞迎娶她的画面还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李弯弯却是释然一笑,无比坦然又镇定自若地望着她说:“你听了这话,是不是觉得我很假,觉得我是个随便的女子?”
顾明芷立刻摇头否认,语气有些急切:“怎么会,我没有这么想,弯弯,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因为我跟他在一起了,所以才这么说的?”
李弯弯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了,指甲嵌进肉里,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脸上温婉可人的表情甚至都没任何波动,语气依旧软糯:“不是的,顾姐姐,你别误会,也千万别有心理负担,我早就不喜欢萧大哥,从我想通的那一刻起就释然了。”
顾明芷没想到她来找李弯弯聊天,结果自己还成了被安慰的那一个,她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倒是李弯弯神色如常,还侧身撞了撞她的肩膀,一脸暧昧地促狭:“顾姐姐,萧大哥对你那么好,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我真心地祝福你们,至少有人是幸福的,这就够了……”
没有人会怀疑这个单纯质朴的女孩,她拥有着这世界上最天真无邪的笑容,弯弯的眼睛里像是盛满了星星。
可顾明芷又觉得她最后一句话话里有话,像是有一层她如今琢磨不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