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内总是幽静着,能听到任何细微的声音。
一只小鱼不知怎的,从门前小池塘纵身一跃,跳上了岸。
池塘里远比岸上温暖,它一跳上来,便被冻得僵硬。
赵小婉走了过去,将鱼送下池塘。
看着这一幕,赵灵儿微微失神。
池塘里的鱼,是许多年都十分乖巧的,怎么偏生今日跳出了池塘呢?
赵灵儿起身回到了禅院之内,房中依然简朴如初。
她缓缓从古旧的木桌中拿出一个玉盒。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玉盒,只觉暖玉温热。
玉盒之中,有许多枚玉简。
这些玉简都是他父亲赵朝所留下来教导她执掌赵氏的经验。
“父亲……我已尽力了……”
赵灵儿拿出其中一枚玉简。
这是赵氏一族迁徙到桃花岭后,赵朝坐化前所留。
那时赵灵儿也已筑基。
这玉简之中,正是赵朝的遗言:
“一姓之兴亡,非一人之功。”
“自赵氏迁徙至桃花岭后,我隐隐察觉隐患。”
“此地灵气充裕,族人不必再如当年一般,为了些许灵药便拼尽全力,但也渐渐失去了锐气。”
“郑家本就为筑基家族,为迁徙桃花岭做足准备,而我族本只是炼气小族,只有你侥幸筑基,并无底蕴。”
“若是未来,赵家果真如我所料,止足不前,你需让赵家重返旧地,且你不可再庇护家族!”
“唯有如此,置之微末,我族才可能长存新生。”
赵灵儿长叹了口气,赵朝目光深远,数十年前便已看透。
不知是不是天意定数,似乎的确被赵朝说中。
赵氏此后一代不如一代,自她之后,再无一人有望筑基。
即使赵灵儿再如何努力,牺牲自己修行的资源,培养亲族,但赵家的泥潭也越发腐旧。
凭借着她的名号,整个赵家都安于现状,他们没有志向,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赵灵儿清楚,如今的赵家只是空无的躯壳,修士虽多,但炼气后期修士却越来越少。
即使因她如今尚在,还能够表面风风光光,一旦她不在世或是被花柳真人这般强抢走后,都将迅速衰败,从历史长河中除名。
想要保存下赵家的血脉,或许只能如赵朝所言,让赵家重新回到当年那种迫于生存的环境。
她脱离赵家,不仅仅是为了避免花柳真人追责之故,也是遵从赵朝之愿,更是为了整个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