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这样被带走,再也见不到莫藏花了吗?
不甘心地咬牙,她终是卯足了力气,用力撞向笼门。
“喀嚓”一声,竟然将枷锁撞裂,肩膀也火辣辣地疼起来。
“你这女人,真是疯了!”看守的衙差见状,又要上去甩鞭子,洛伊人赶紧滚到里面躲避。
总督抬手,示意队伍停下,亲自策马来到她面前。
“将她嘴上的东西去了。”
洛伊人能说话了,张开干裂的唇大喊:“总督大人,民妇是被冤枉的!我没有杀人!那个徐谦是被人害死的!”
“你就想和我说这个?”总督冷嗤一声,“此案已经定性,多说无益。况且,罪名是你自己主动承认的,官府并没有屈打成招,现在你又要翻供,当官员是猴子被你耍着玩吗?”
洛伊人心头一堵,立马跪在那里申辩:“民妇当时不忍家中孩儿失去父亲,所以便找到县太爷,主动承认是我失手将徐谦杀死,替丈夫顶了罪。可是民妇发现,那徐谦根本就是不是被我们杀死的,真凶另有其人。为了死者安息,恳请总督大人开恩,重审此案!”
总督挑眉:“你一个关在牢房里的犯妇,根本没有机会出去,如何得知徐谦的死因和你们无关?”
当下,洛伊人便将牢房里那个疯女人的事情讲了。
总督听完仰天狂笑:“洛氏,你也跟着疯了吗?一个疯子的话怎能取信?本官看,你是不想死,故意推脱!”
“来啊!”无视她在囚车内拼命否认,总督喊来衙差,“犯妇戏耍朝廷命官,先打她十鞭子以示警告!”
“是!”衙差领命,将牢门打开,拽着铁链将她从里面拖出来。
另有人帮忙,将她困在一旁树上,背部朝外,“啪”地一声脆响,皮鞭抽在身上。
“啊——”她痛呼出声,不似在囚车内挨鞭子,只是皮肉蹭破,多数力道都抽在牢门上。她被人捆着动弹不得,所有的伤害都由她纤弱的腰背生生受着。
只得两下,她就被打得皮开肉绽,黏连在衣服上,血淋淋的。
洛伊人咬得下唇发白,尽可能不再惨叫,这位总督大人根本不想听她的说词。在他看来,杀人偿命,就是一件小事,只要有人认罪,案子便是了了,何苦花大力气去追查?
她还真是傻,竟然天真地以为,会有官员愿意为她伸冤!自开国以来,官员们不大都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如何从自己的位置多捞好处吗?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落得个家破人亡、无依无靠的下场了……
绝望地闭上眼,洛伊人感到身体开始麻木,皮鞭抽打在上面,只有轻微的触感。地上飞溅出些微血沫,溅在草上,衙差毫不怜惜,仿佛抽打的是一块死肉。
又一鞭子抽过来,这一下若是抽中,洛伊人的脸怕是要直接毁了。
鞭头甩到一半,无力垂下,挥鞭的衙差手臂上插着三片树叶,血流如注,痛得他一声惨呼。
“什么人?!”总督朝旁看去,两匹快马字远处而来,那树叶便是其中一人抖手飞出来的暗器。
花香中,男人如天人临世,挡在洛伊人身前,食指轻弹,劲风已经将总督脸上割开一条口子。
不等侍卫围拢上前,醉长歌也到了。
“总督大人,许久不见。”
“指挥使大人,有何指教。”擦掉血渍,他压下怒意拱了拱手,语气还算恭敬,眼神中的蔑视却被醉长歌捕捉了个十足十。
“看来总督大人今天心情不错,否则也不会在这荒郊野外私设公堂。”醉长歌打开白纸扇,煞有介事地摇了摇。
双眸紧缩,总督嗤笑:“指挥使大人说笑了,此女乃是朝廷死囚,因为出言不逊,故而出手教训,并非私设公堂。”
醉长歌扭头看了洛伊人一眼,见莫藏花已经将人救下,抱在怀里,便勾了下唇。
“本座前来正是想要通知大人,此女并非杀人犯,那徐谦之死也另有原因。此事本座自会上报朝廷,人由本座带走,就不劳烦总督大人了。”
暗暗咬了咬牙,总督一拱手:“既然如此,那本官就不多管闲事了。”
说完,朝他的人一挥手:“回府。”
莫藏花抱着满身伤痕的小女人,黯然垂眸。
她已经昏了过去,面色惨白,下唇被咬烂,满是血污,衣服已经粘在身上混着血肉。
莫藏花低着头,深吸口气,肩膀高耸又放下,身子微微颤着,似是要将所有的心疼、后悔、无力都吸进身体里。
醉长歌走过去,从怀里拿出个瓷瓶,倒了一颗药丸塞进她口里:“此药一入口,便是阎王也不能将人要了去。”
莫藏花颤手,将贴在她脸上的碎发一点点弄开,看着她精致的眉眼。气若游丝的她,看上去那么飘摇,仿佛随时会在阳光下消失。
“这是伤药,活死人肉白骨的,你给她涂在身上,保证她很快生龙活虎。”又塞给他好几种药,醉长歌才去牵马,“我得回去了,若你决心只做一个花农,便保护好身边的人!”
夹了下马腹,醉长歌的声音渐行渐远:“当然,若是考虑我的提议,随时可以来京城仪鸾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