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药乃是神岐殿禁药,专为了稳住仙族受伤的根基,寻常仙人只需服上一颗便能痊愈,但谢拂池仙心破碎,此物只当糖豆吃了才不让人看出端倪。
晏画装模作样地看了半天,道:“只是普通的清心丹。”
“是吗?”时嬴从袖中取出一只翠绿小瓶,面色从容,“本君这边也有这样的清心丹,不知仙官可要试一试?”
晏画接来一闻,竟也是一颗镇心丹。清心丹寻常吃了也无妨,甚至可以静心凝神,可镇心丹不同,只为那些重伤者而创,因它具有一定的成瘾性,且不可作为寻常药物服用。
谢拂池果然是惹怒了他,这帝君也是十分记仇,想来是不知从何知晓她们相交甚好,故而如此为难。
晏画心中叫苦不迭,口中推辞道:“多谢帝君好意,但小仙身上无伤,不必服药。”
忽的背脊上一沉,时嬴依然看着她,目光却渐渐冷淡,“仙官可知私自服食禁药是什么罪名?”
自然是要被流放的大罪。晏画被他的神威压的抬不起头,仍僵着脖子,“这只是清心丹,帝君若不信,我吃了就是。”
说罢,破釜沉舟一般倒出那颗镇心丹,往口中送去。
忽的周身一动,丹药竟被风卷了去,落在一只手掌上。
晏画抬头,只见抢她丹药那女仙正是谢拂池,她拈起那颗药在阳光下仔细打量,纤薄手掌几欲透光,忽而一笑,将丹药放入口中咀嚼,“不过一颗清心丹而已,帝君多虑了。”
时嬴脸色不变,唇线却慢慢捋直了。
黎山上也总会藏有一些丹药,而那也确实不是什么镇心丹,只是裹了些镇心丹气息的清心丹。
但谢拂池与晏画的反应,也足以说明一件事,谢拂池,确确实实在服用此等禁药。
而谢拂池吃的面不改色,点评道:“帝君家的丹药下次该多放点薄荷草了,吃起来怪涩的。”
反正只要她打死不认,日后再小心点,时嬴就算心里清楚又能拿她如何?
苍黎帝君缓缓离去,面色冷淡至极。晏画抬眼看谢拂池,一脸菜色,“看来时嬴已经知道了。”
这确实很难办,谢拂池十分头疼地揉了下眉,“算了,先进去赴宴吧。”
晏画拂开花枝,也随她一道进去,“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谢拂池确实一开始没打算来,但是思前想后,捏着那张邀贴,落款正是苍黎山时嬴五个清雅端逸的小字。
落的是正名,与旁人都是不大相同的。秋洛水为他所杀,那司首的位置左右自己也争不过,谢拂池也不欲再与他过多纠葛,但望着时嬴二字,沉吟良久,还是来了。
她此行一来为那日伤他道歉,二来嘛,也是真心想祝贺,但来时宾客已经落座。
她来时那寂迟神官似没看见她一般,连只小舟都没送来,她只好自己踏剑,刚落了这林子,就看到这一出。
谢拂池进去后,满阁竟都寂了那么一寂。
谢拂池今日换了那一身朴素的衣裳,也梳了简单的惊鹊髻,发上只点缀两支云脚青珠卷须簪,身着青纱羽缎百褶长裙,暗绣金色流云纹。
这一身倒是跟东灵山的姬羽公主有些像了,乍一看之下,倒令群仙有些不自觉地对比起来。
姬羽公主虽修为不及谢拂池,但容貌娇艳妩媚,是世间难得的美人,衬这一身湖绿长裙,更是光彩照人。
而谢拂池在八百年飞升上仙的这个名头下,容貌倒也没有几个在意的,但今日乍见,倒也不觉得她被姬羽如何比了下去。
只是她眉眼浑然一缕从容不迫,眉峰似剑,教人觉得也不必拿颜色轻视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