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华重新回到病房,看着脸色依然苍白的陈偲然,她的女儿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掉进河里?那绝对不是不小心。身上的那些伤真的说明着她曾经受过更深的伤害,纵使他平时行事再果断干练,可他总也是个父亲,在女儿面前,他只是个父亲。陈国华痛苦地闭上眼,很多害怕的东西和事情他都不愿去想。
“为什么那么晚还不回家?为什么要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陈国华依然严厉地责问陈偲然,明明她以前一直都很乖的,为什么现在还会半夜三更也不回家?为什么自己没有好好保护女儿,他的心痛极了,难受极了。旁边的陈妈妈一直强忍着不让泪落下,她告诉自己不能在女儿面前哭,不可以,她一定要都女儿坚强,可是眼泪怎么就不听话,一滴滴地落,源源不断。
“爸,妈,对不起。”陈偲然低着头轻声地说,她的眼泪落在母的手心上,那么疼那么疼。
陈妈妈紧紧握着女儿的手,偏过脸,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的眼泪。
陈偲然反复地揉着母亲的手,又慌张地去擦拭母亲的眼泪,“对不起,妈,你别哭,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陈偲然在医院住了一星期,陈妈妈一直陪伴左右,出了院,陈妈妈更是小心看护着,不敢有一丝放松。
在房间里,陈偲然听到电话铃声响起,侧耳倾听,听到母亲对着电话说:“然然呀,她去外城外婆家了。”
母亲那是想保护她,在母亲看来,现在她不适合接触同学朋友,她真的太怕女儿受一点点的伤害。
晚上,父亲回家,看看女儿还算平静,又问了妻子女儿的情况,女儿正常的表现还是让他们放心的。
陈国华递过来一份资料给陈偲然,陈偲然接过,却在一个名字上久久不能移开,疑惑地看着父亲问:“都查清楚了吗?”
父亲看了看她,“我看到时也觉得奇怪,怀疑会不会弄错,后来有去证实,确实他们是一起的。”
“可是他们只是认识?”不是为他辩驳,她相信那天晚上他不可能会和他们一起,不然他不会在她最无助时袖手旁观,不会在她绝望跳河时才救她?
陈国华的表情严肃,“人以类分,然然,你真的相信那天晚上他就是那么巧出现?”
“爸,他是我同学,我相信他。”陈偲然笃定地说。
陈国华发怒:“你别忘了,你曾经也这么说过,可是后来呢?”
陈偲然一时怔在那里,陈妈妈赶紧过来,抱住女儿纤瘦的身体,恨恨地瞟了一眼丈夫,陈国华无奈,自知自己话重了,面色稍放柔些:“然然,我只想你懂得保护自己。”
平静下来,陈偲然看着资料里的名单,那些陌生的名字,挂着一寸照的头像,一个个,她恨之入骨,那天晚上的事她到现在也仍有余悸,她无法想像如果她没有跳河,她的人生会怎样毁在那些人手里?如果没有他后来救她,那么她是不是就冻死在河水里?
“爸,我想问,他们会怎么样?”
“会判刑。”
“爸,事情发生时我们并没有报警,不是吗?”
“你知道,这个不难。”
陈偲然犹豫了一下,终于决定:“爸,我不想控告他们了。”
“理由是什么?”她曾经还咬牙切齿地说一定要他们得到报应。
“因为我不想站在法庭上指证,何况那时候我其实根本看不清他们,我不认识他们。”
陈妈妈一直陈偲然的身边,想了想也是决定:“国华,我想想也算了,然然毕竟是个女孩子,真要告他们,必然是要一套程序的,事情闹大,对然然一个女孩子真没好处。”
陈爸爸看着母女俩,没有即时表态,就算放弃这个方式,他也必然要用其他方式给他们一定教训,虽然有些方式他从来不屑,也不涉及。
见父亲有所松动,陈偲然又说道:“而且你们知道,我并没有真的受到伤害。”其实有些伤害远比别人异样同情的目光更害怕,而且她害怕,她竟然那么不自信地害怕让苏瑞知道。苏瑞,她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和他联系了。
可那件事后陈妈妈妈像受惊之鸟般,对陈偲然寸步不离,让她连打个电话的空隙都没有,自从那天晚上与苏瑞告别后,她就没有和他再有联系,在车站分手时,他说过她到家一定要给他打个电话,他有手机,而且二十四小时开机。
假期快结束时,终于看到陈偲然从车上下来,一直等在公寓楼下的苏瑞第一个反应便想冲上去,陈偲然见到他也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心里又有些温暖,经过这些日子的调整,对那件事她也有些放开了,心情在一天天变好,看到苏瑞的出现,她暗暗地惊喜,这些日子她也真的很想他,可是那天的事让她依然害怕和退缩。
遥遥地看着苏瑞暗暗摇了摇头,给了一个眼神,陈国华从后座的位置也下了车。司机刘师傅帮忙拿下车上的东西,陈妈妈在一边客气地道谢,随后陈国华又上了车,车子开走。
陈偲然又看了看苏瑞,跟陈妈妈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却也无法得到她的同意,现在这时候,陈妈妈妈是怎么也不允许陈偲然离开她的视线范围之外。无奈,只得先上楼再说,到了家看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
苏瑞看着她出现,胡思乱想的心终于一下落定,可这两个星期她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一点信息都不给他?他从来没尝试过这种感觉。好像是平生第一次这样在乎一个人,可是这个人却在一夜之间和你断了联系,然后你的世界完全混乱了,做任何事都心神不宁,灵魂出窍,一心就只想她在哪里?她为什么没有消息?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她不喜欢他了?难道她有意在躲他?
他要一个理由,他索性一直在这里等她,可是一天,一夜,两天,两夜,她房间的灯都不再亮起。刚才终于看到她了,她想马上立刻冲过去,可是她对他摇头,然后看到车里又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他曾经在城市报里看到过关于那个男人的介绍,林韩也说过,那个便是本城的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