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只得同孙大哥颔首,便算是告别。
她跟着大公子出了门,但公子却是真生了她的气,只给她留下一个冷决的背影,亦是不愿转过头来看她。
她也确实是没心思去管大公子究竟如何想,只是目光顺着来路望向爹娘的方向。
她就这么跟着大公子又走了,爹娘是不是又要开始担心她?
文盈犹犹豫豫,到底还是放慢了脚步,眼看着大公子要同自己拉开距离,她才鼓起勇气:“公子,奴婢想回家跟爹娘道别。”
陆从袛脚步一顿,没说话,但垂落在身侧的手却是攥的紧了紧。
他心中亦是有自己的傲气与面子的,从事出到现在,即便是他有意隐瞒,但知道的人也不少了。
没人会当着他的面来说三道四,但也不代表不会在心里说什么,他一直忍耐的,他甚至觉得过去便好了,他可以原谅文盈。
可今日他却要眼睁睁看着文盈同孙凭天亲近而不能阻拦、不能生怒,否则对文盈不好的闲话直接便会在他周身亲近的人身边传开。
他不在乎什么名声,但保不住会不会有人对文盈生出什么偏见。
“原来你心里还有你爹娘,我还以为,你想着情郎,便将爹娘都忘了。”
他心里不舒服,忍不住开口刺她,但还是顾及她的名声,压低了声音。
只是他神情凌厉且沉郁:“你同那姓孙的才认识多久,怎得就这般情根深种?”
“公子你误会奴婢了。”文盈生怕他一气之下,不叫自己去看爹娘,“孙大哥因奴婢而遭了这种事,奴婢怎能不闻不问,人这辈子活世上,哪能处处欠旁人情分呢?”
陆从袛被气笑了:“什么叫遭了这种事,他觊觎我的人,我即便是处置了他也不算冤枉,更何况我将他如何了?你也看见了,我好吃好喝给他往屋子里送,还派人去替他春耕,给他娘请大夫看了妇人病,他不领我的情,照样每日来说我的不是,文盈,你莫不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心?”
“奴婢知道您的用意的,但孙大哥他们不是不知道吗?不知全貌时,心有怨怼便怨怪不得他们的。”
文盈声音还是柔的,想要抚平大公子的怒意:“奴婢来看他,并非是因什么私情,方才奴婢说的话您都听见了,奴婢本也是没再想过同他成姻缘的。”
说到这,陆从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冷笑数声:“是不是我还得夸赞你两句当断则断?”
当他听不出来她言语之中的勉强?
陆从袛不明白她,但自己终归是在意她的,他忍不住问:“我自认为待你不薄,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你究竟看上了那姓孙得何处。”
他深吸一口气:“是因我总说你的不是?但我也都同你解释过缘由,还是因我未曾给你爹娘赎了奴契?但此事我也是经深思熟虑的,你爹虽老实肯干,但憨厚有余机敏不足,你娘倒是聪慧,只是生的太过貌美可欺,丈夫还是跛脚,倒不如老老实实做佃户,且这几年钦天监也都断言是逢年。”
文盈一怔,没想到公子竟对她爹娘的事想了这么多。
只是大公子说这些似还不够,他缓和了两口气,最后放低了声音:“如今我同夏家的亲事也成不了,你可还会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