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人拍了两下,陆从袛的视线这才退回来,转到了身侧三皇子的身上。
他倒是没遮掩,实话实说:“文盈极少站于人前,我忧心她会胆怯。”
“这话说的,你未免也太小看她,毕竟也是能在合州城门前还游刃有余的女子。”
毕竟,也是个能背着他找旁人的女子。
三皇子后面这话没说出口,只是揶揄地看着他:“若说别人也就罢了,但榆燕定不会把她如何。”
陆从袛没说话,只伸手抚了抚马身。
三皇子站在他身边,到底是开了口:“你想的怎么样了?”
陆从袛的手一顿,缓缓呼出一口气来:“我之前说过的话,如今仍是这般想,不曾改变过。”
“你呀你,这倔脾气怎么上来了。”三皇子伸手指了指他,“夏家也就算了,他就是不老实,差点将咱们都算计进去,但日后别的好人家,你也往眼里多看看。”
陆从袛有些不耐,只因娶妻一事本就是他的私事,三皇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过问,甚至还端着规劝的语气,好似他真的陷入了什么泥沼之中般。
三皇子对他来说,是君也是友,故而他既做不到似友人般同他闲话家常,亦做不到对君主那般虚假奉承。
但每每见了面,三皇子便总会有新鲜的词来劝他:“我也是从你这个年纪过来的,你如今什么心思我也都懂,你如今是心里认定了谁便不顾什么身份体统,但你想没想过,你如今偏宠通房的名声一但传出去,京都之中有头脸的人家便不会再看上你,你过几年后悔了怎么办?”
“殿下这般说,是娶冯姐姐后悔了?”
陆从袛回头,直接对上他的双眸。
三皇子怔愣一瞬,又似无奈般勾起了唇角:“你说哪去了,我多欢喜榆燕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揶揄起我来了。”
“是吗?”陆从袛将头偏了过去,眸中闪烁一丝冷意,“那殿下为何在冯姐姐有孕之时,宠幸了府中侍妾。”
三皇子一阵语塞,沉默半晌才道:“我也是迫不得已。”
他苦笑一声,几步过去更靠近陆从袛些,被迫叫他同自己对视:“我欢喜榆燕本就是做不得假,我当初求娶她也是真心实意,即便是至今为止我们都是互相友情的,可我从未答应过她不会纳妾,这事她心里也清楚,更没怨过我,没办法的,你我这种身份,哪里能叫后宅干净?”
陆从袛的眉头不自觉蹙起,即便是他有意识地使劲压下去,却效果甚微。
三皇子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他甩了甩袖子:“即便是父皇也不得不娶上好多自己本就不喜欢的女子,你我又怎会是例外?”
陆从袛看着他,只觉心绪难平,他视线越过他看向远处的高台。
上面有他敬重的师姐,又他喜欢的女子,他实在是不能认同三殿下说的话,即便是他挑不出这话中究竟有什么问题,但他就是不愿如此。
在此之前,他已经尝试过来听从殿下的话,娶一门能担得起主母责任的正妻,他又添了一份私心,这才选了夏妩念。
结果很明显,他的这个决定是错的,既已经知道错了,又为何还要这一条路走到黑?
“殿下莫要再劝,如今贪墨案的事越查牵扯出的人越多,陛下信奉水至清则无鱼,怕是不可能将那些人一起铲除。”
陆从袛明显不愿意继续说这些私事,便把话题转到公事上去。
三皇子见自己今日的劝说已经没了效果,便只好无奈一笑:“好好好,说正事是吧?走,咱们边喝茶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