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之后她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可偏偏昨天接了白玉堂衣袖中掉落的药粉她头顶的耳朵就怎么也收不回去了。
很生气。公孙悠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厢里,等马车走到没有人的地方的时候她掀开了一半的车帘挂在一旁的钩子上将雪雪拉进了车厢里。
原本拉车的两匹黑色良驹打着响鼻咬了咬自己的头,它们的脚下簌的冒出了四团火焰,马车的轮子上也冒出了同样的火焰。在无人注意的偏僻小路上
公孙悠的马车升上了天空,朝着开封的方向飞去。
公孙悠戴着兜帽从晚云收的后门走进了白日里安静的消金窟中,牡丹和红俏远远的就听到了妖马归来的声音,她们从各自的屋子里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来到了后院里。
看见带着兜帽的公孙悠两人都愣了一下,但看见雪雪在公孙悠的身后偷偷摇头的模样,两人将疑问咽了回去。“姑娘要先沐浴还是先用点点心?”牡丹从雪雪的手上接过了两人的包裹,看着公孙悠身上葱绿色的薄纱外衣她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随后看向了一直跟在公孙悠身边的雪雪,想要从小兔子的口中问一问她们在远山县发生了什么。
与牡丹不一样,红俏一靠近公孙悠就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药味和微不可闻的血腥味。凑到公孙悠的身边,红俏偷瞧了一眼没有注意这边的牡丹,小声地问道:“姑娘受伤了?”
“不碍事,先回去吧。”公孙悠头顶的耳朵被兜帽压的难受,但是又不能在楼里随意的摘下兜帽,这是规矩,晚云收里除了姑娘们自己的屋子外非紧急情况是不可以露出原身的。哪怕是露出耳朵或者尾巴来松快松快都是不可以的。
一走进屋子里,公孙悠就撇开了自己头顶碍事的兜帽,那一对雪白的耳朵抖了抖,耳根处有些红痕,是被兜帽压出来的印子。
红俏和牡丹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一个锁上了门,一个给公孙悠倒了茶水。
雪雪从一踏进晚云收的门就被那些姐姐们拐跑了,作为晚云收最小的姑娘她收到了所有姑娘的宠爱,你一块点心我一个果子让雪雪痛并快乐着。
听着门外的吵闹声,牡丹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但一想到自己和红俏等下要和姑娘说的事情,嘴角的那一点弧度又很快的垂了下去。
牡丹叹了口气转身来到了公孙悠的身边,她从梳妆柜的匣子里拿了一罐白色的药膏手指挑了一点在掌心化开走到公孙悠的身后替她一点一点的擦在娇嫩的耳根。
“最近有什么事情吗?”公孙悠咬了一口桌子上摆着的糕点随意的问道,却没想到只是一个随口问出来的问题竟然让红俏牡丹一起跪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被这样的阵仗吓了一跳,公孙悠虽然挂着晚云收楼主的名头但实际上晚云收的内外都是由红俏和牡丹来打理的,几百年来从未出过纰漏。
她放下了自己咬了一口的糕点,手指轻撵着沾在指腹上的糕点渣滓问道:“起来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清姬赎身离开晚云收了。”红俏和牡丹站起了身,她半抬着眼眸看向坐在桌旁的公孙悠说道。
“赎身了?”晚云收赎身的条件有些苛刻,所以一直以来赎身离开的人少之又少,这里是一座只收留妖的地方,因为晚云收的楼主带承担着管束人间妖物的职责,所以很少有来过人间的妖想要回到妖域去的。
所以赎身的条件楼里的姑娘们很少会去学习。
“是。”红俏硬着头皮回答道,“我与牡丹将替他赎身那人的身家反反复复考察了好几次,没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又照着楼里的规矩仔仔细细的比对了之后就放了人。”
公孙悠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她正在回忆这个叫清姬的姑娘。她是晚云收里除了红俏之外资历最老的姑娘,原身是一条青蛇,来自己这里的时候时常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依偎在一旁的软榻上或者一同来的姑娘身上。
公孙悠记得她,倒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是自己刚来到晚云收的时候就是这位姑娘在照顾自己的起居,直到雪雪化形之后才换了人。
“既然能找到合适的人,赎身也不是不可以的。”她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看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糕点,又重新捏起来咬了下去。
红俏和牡丹再一次齐齐地跪了下去,两人垂着头露出了一段纤细白皙的脖颈,看的公孙悠心里泛起一阵怜惜,“昨日我们去看清姬的时候才发现,她竟已经去世了。”
公孙悠觉得口中的糕点顿时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