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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相第一（第1页）

觥筹交错，灯火辉映。

街道的两旁摊贩一个挨着一个摆满了沿街的两旁，公孙悠带着白纱的幕篱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特殊。她穿着那件墨色的鲛绡制成的衣服，腰间悬挂着一块镶嵌着黄金的乌木牌子。黑色的令牌看起来很有分量，金色的字随着她的走动而一下一下的反射着周围的烛火。

从一旁的酒馆中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一个人，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歪倒在了公孙悠的面前。他眯着眼睛没有看清挡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但他耸动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闻到了从公孙悠的身上传出来的人类的味道。所以他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张口就是一番颠倒黑白的言论：“你是谁家的宠物，怎么敢撞我的？让你家主人来与我道歉。”

公孙悠歪了歪头，头上的斗笠随着她的动作也微微倾倒，白纱落下，露出了她尖尖的下巴，和点了两枚笑靥之后自带笑意的红唇。雪雪抱着公孙悠的那把花纸伞气喘吁吁的挤过人群来到了公孙悠附近，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进之后才看见躺在公孙悠脚边的男人，男妖。

他的手背上有一条鞭痕，按理说妖是很难在身上留下疤痕的，因为他们的自愈能力很强。能够留下疤痕必定是专门打妖的武器，而这条鞭痕看起来很新鲜，雪雪想起了红俏姐姐受罚的原因。她抱着伞悄悄地退后了一步没有说话。

酒馆里的小二认得雪雪，他原本还抱着看戏的心情，一看到雪雪站在这人类的身边才将视线落在公孙悠的身上仔细的端详起她来。那块乌木的令牌好巧不巧正好是背面朝上，公孙悠低下头刚好看见了那块漆黑背面朝上的令牌，她伸出手将令牌握在手里，摩挲了一下之后将它翻了过来。

这一下，店小二看清了那三个用黄金镶嵌出来的字，他着急忙慌的将手里的花生瓜子丢在了柜台上，一边搓着手一边跑到了公孙悠的身边，同时还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醉妖。“这位，难不成就是晚云收的新主人？”他的声音不小，周围的妖一瞬间都将视线移到了公孙悠的身上，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自四面八方传来，“都怪咱们眼拙，之前的楼主都是男的，谁能想到这次却是个姑娘家。”

公孙悠抬手用手背撩起了一边的白纱，她扭头看向站在自己左侧说话的店小二。他的眼睛是深棕色的，瞳孔在酒馆门前的明珠照耀下几乎缩成一条线，身后一条粗壮的尾巴盘在他的腰间。在妖域中，大家多少都会将自己的原身放出一部分来，这样避免了很大一部分的冲突。毕竟食草动物并不会明晃晃的去挑衅露出尖锐爪牙的天敌。

白纱掀起，露出了公孙悠的脸，她除了在两边嘴角各点了一个笑靥之外，眼角也铺了胭脂，用青黛勾勒出了上挑的眼尾又用揉碎的金箔在眼尾和眉心做了点缀，妆容看起来华贵极了。听到豹妖的话公孙悠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眼睛里带的凌厉也减弱了不少：“姑娘家才更懂姑娘们不是吗？”

“是，是，您说的对。”豹妖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他伸手从怀中摸出了一包米糕糖来送到了公孙悠的面前，“这是我今早买来准备带给我家小妹妹的，请楼主收下权当是给小童的零嘴儿。”

他身后，醉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灰头土脸的耷拉着脑袋，两只耳朵已经变回了原型，蒲扇一样大的耳朵也吊了下来。他站在豹妖的身后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手背上的鞭痕，公孙悠只当自己没看见笑着收下了送到自己面前的米糕糖：“今日盛宴，大家都很高兴。我方才不过是在等我家小童才在这里多站了一会儿，您不嫌弃已经帮了我大忙了。”

公孙悠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将手里的米糕糖送到了雪雪的面前：“谢谢这位大人。”

雪雪一手抱着纸伞，一手接过了包裹的严实的油纸包，屈膝行礼之后道：“多谢这位大人。”

说完之后，雪雪就跟在公孙悠的身边继续朝着街市的深处走去。等到公孙悠走远，聚集在酒馆门前的妖们就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只留下那只豹妖用冷厉的兽瞳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的猪妖，咬着牙教训道：“谁的瓷你都敢碰？之前在晚云收你受到的教训还少吗？这次竟然直接讹上了晚云收的楼主？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是怎么长得，这几天你就呆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楼主离开妖域了，你在出来。”

猪妖捂着手背有些委屈的哼哼了两声：“不过是个青楼……”

“你不想活了！”豹妖的手化成了巨大的兽爪一把捂上了猪妖的脸，恶狠狠的盯着他惊恐的眼睛说道，“那可是晚云收！连那位大人都要给三分薄面的地方。”

说完豹妖看了看四周，抓着猪妖的领子就往酒馆里走，一边走还一边说：“我看你也不要呆在家里了，我送你去学坊，一两年之内不要出来。”

雪雪听见身后模模糊糊的声音有些好奇的回头去看，却被公孙悠按着头扭了回来：“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快到了。”

“那个妖，就是欺负紫姬姐姐然后被红俏姐姐打了的妖吗？”雪雪被公孙悠揽着肩膀，贴在她的身边，避开了从她们前面走过来的一队顶着兽头的队伍，“看起来不是很聪明。”

公孙悠避开了那一队在盛宴中忘乎所以的妖，被白纱遮挡的眉头嫌弃的蹙起：“有些妖就算化成人形也很难像人一样思考，所以很多大妖家族会将人间被遗弃的婴儿捡回来教养，他们比妖聪明会成为家中孩子们的玩伴，保镖，甚至会为他们献出生命。”

“那刚才那个妖是将姐姐也当成这样的人了吗？”她们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之前停下，守门的侍卫几乎有两个公孙悠那么高，身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鼓起，脸上只有一只眼睛，看起来和雪雪的头一样大。

雪雪询问的声音戛然而止，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来妖域，但走到妖主的宫殿前却是第一次，她的嘴巴惊讶的张开，头仰得高高的，一副吃惊得模样。

妖域里对小孩子得包容度很高，守卫友好得蹲了下来，他得独眼距离雪雪更近了。妖域之中数量最多的大约就是兔妖和鼠妖一类的，但他见过的兔妖没有一个能和眼前的小兔子相比的，眼前的小兔子身上白乎乎的一团，一看就和那些兔妖生长的环境不一样，她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受尽宠爱长大的。

“你们来做什么？”没有生硬的询问，看在雪雪的面子上，公孙悠得到了宫殿守卫难得的耐心。

“这是请柬。”公孙悠从怀中掏出印有妖皇印的书信，赤红的印记在守卫的面前放大，他看着眼前带着兔妖的人类重新站了起来：“原来是晚云收主人，陛下已经等您很久了。”他推开了身后的门，虽然只需要一条小小的缝隙就足以公孙悠和雪雪进去，但守卫还是将整扇门全部推开了。

公孙悠带着雪雪从正门走进了妖皇宫，守卫看着白乎乎的小兔子走进这扇黄金大门在心里感叹，原来是晚云收的那只兔妖。

“姐姐。”雪雪腾出了一只手握住了公孙悠垂在身侧的手指，眼睛一眨一眨的，等待着她回答自己进门之前的问题。

公孙悠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的。毕竟普通人类并不能轻易进入妖域，所以这里行走的人类大部分都是这样的护卫。”

“那他们也会和姐姐一样学很多东西吗？”雪雪捏紧了公孙悠的手指，还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自然是要学的，但能不能学得会还要另说。”

公孙悠倒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周围缓慢靠近的妖的气息，她是人身在这种地方对周围的感知更谨慎一些。所以声音一出现，她就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那是一个连头顶的耳朵都还没有收好的孩子，曲着一条腿坐在她们身后的屋顶边缘，垂下来的那只脚上没有穿鞋子而是挂着一串铃铛，在她的晃动下发出了叮铃铃的清脆响声。女孩儿身上的衣裳是用大妖的皮毛做成的，从袖筒裤腿里露出来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她微微抬起下巴自上而下的看着站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的一人一妖。

尾音缓慢的拉长，带着几分故作老成的味道：“你就是晚云收的那个人类？”

公孙悠抬手将头上的幕篱摘了下来，露出了那张画着艳丽妆容的脸和那双只有妖才会有的琥珀色眼睛。

女孩儿看见公孙悠的脸，瞳孔收缩了一下，下一刻她从屋顶跳了下来，和她同时落地的是背着比人还要高的大刀的男孩，男孩单膝跪地落在她的身后，那双人类的眼眸中露出野兽才有的神色紧紧的盯着公孙悠，手向后举起握在刀柄上做好了随时发起攻击的准备。

“看起来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这个时候公孙悠才看见，眼前深色皮肤的女孩有着一双浅灰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