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宸抬抬手,示意血七速去医馆
杨氏含着泪谢过,又见卫家姑娘迅速扯下马车挂帘,对陌生男子利索道:“帮忙,把小公子抱放到挂帘,当心些,不可再伤小公子的左腿。”
夏元宸是男子,抱起四岁的幼儿极为轻松。
睡着的小公子躺在了挂帘内,抬着进了就近一家客栈内。
不到一盏茶功夫,血七走进客栈,身后跟着俊颜凝重的公孙宴。
走进天字一号房的公孙宴看清楚血七嘴里所说的大夫是谁时,纯粹无杂质的眼里有微光浮现。
走到宽敞的床榻前,确认伤患如血七所说,为四岁幼儿时,才让血七去后厨煎药。
再对卫姮作揖道歉,“卫小姐见谅,麻沸散需得按年岁大小分以剂量,宴需得确认方能放心。”
卫姮怎么怪他呢。
神医公孙宴对患病用药,药方皆是再三斟酌,唯恐用药不当,加重患者病情。
但他对自己却是大胆试药,有时候明知此草有毒,他也敢去一尝。
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编著一部百草纲,供后代大夫借鉴。
她曾问过怎么一点都不怕被毒死。
公孙宴扬出灿烂的笑,“这有何惧,若我真被毒死,于后代大夫亦是幸事。”
明晃的日光照着他,那一瞬间,卫姮恍若见到圣人临世。
望着眼心有暖阳、悲怜世人的年轻医者,卫姮由衷地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宴神医行医有德,济世有道,乃百姓幸事。”
夏元宸凤眸微抬。
他发现卫二对表弟——
有一种相熟多年的熟稔与信任。
公孙宴夸一下子红了脸。
嚅嚅道:“卫小姐,你你,你太抬举我了,我,我不过是济世医馆里的名不见经传的大夫,当不起神医二字。”
卫姮弯唇。
一点都不抬举,再过十年,他便是大邺第一神医。
麻沸散已煎好,碧竹从血七手里接过药碗,这药……
暖而不凉,正好喂。
看上去冷冰冰的儿郎,倒是个心细的。
杨氏轻轻抱起小公子的上半身,碧竹则一勺一勺汤药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