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你问这个做什么?”宁白芷有些不明白,但是很快,少女眉梢一挑,惊喜道:“相爷,夫人难道有身孕了?几个月了?”
陈朝本来想说“没有”,但很快点了点头。
吁——
一声长鸣,正在行进的马车戛然而止,旋即传来侯吉骂骂咧咧的声音。
陈朝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瞅了一眼。
只见,拦路的是一个身穿麻衣的年轻人,在他身后还有数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士兵身上的铠甲和兵器不似京城,倒像是外地的地方驻军。
“周平参见相爷,我父邀请相爷过府一叙,还请相爷赏光。”
年轻人拦在马车前,双手作揖。
侯吉与其交谈两句,这才得知拦路人的身份,是兵部尚书周觅的二公子,奉他父亲周觅的命令,前来请陈朝过府一叙。
侯吉看向陈朝,询问意见。
陈朝略微思索,便应了周平所请。
不多时,马车停在周府门前,陈朝下得车来,稍微一打量,冷不丁地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
这是周府?
朝廷正二品大员,兵部尚书的府邸?
只见,面前这座府邸既不富贵也不奢华,就连平常的商贾之家也比不上,门前的地砖都破了好几块,石狮子上还搭了几床棉被,正在晒被子,若不是门口有士兵站岗,还以为这是京城普通家庭门户呢。
“相爷,请。”
跟随周觅之子周平进入周府,身后是侯吉和宁白芷寸步不离,以防万一。
过影壁,再过一处月亮门,陈朝在后院见到早上在朝上见过的周觅。
这位老将军身穿黑色的练功服,正在院子里练枪,一杆红缨枪被周觅耍的虎虎生风,不愧是将门之家。
瞧见陈朝到了,周觅停下舞枪,接过老仆的毛巾,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珠后,主动迎上前,抱拳。
陈朝附身作揖,回了一礼。
对于这位老将军,陈朝观感不错。
虽然周觅今天在朝上弹劾自己,但至少不是王士斌那种,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与永兴帝狼狈为奸,周觅只是就事论事。
若大纪都是这样的臣子,何愁不强盛?
这样的臣子,也正是陈朝想要收服的,和文昌阁大学士方休是同一类型。
院子里,初春的阳光明媚,晒得人暖暖的。
周觅也没请陈朝进屋说话,就是简单搬出两个椅子,放在向阳的屋檐下,请陈朝坐下,上了一壶清茶。
陈朝也不是在乎环境的人,拂袖落座,抿了一口清茶,主动开口问道:
“不知周尚书请本相来,有何要事?”
周觅满脸褶子,皮肤黝黑,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不少痕迹,虽是年逾六旬,但精神头看起来不错,再活上二十年不成问题。
听见陈朝说话,周觅放下手中的茶杯,瞄了身边的陈朝一眼,应道:“陈相这半年变化有点大,周某人好奇,故邀请陈相前来一叙,说些交心的话,你我同朝为官,陈相为文臣之首,周某掌管全国军事,一文一武,你我之间本不该有嫌隙,只有这样,大纪才会好。”
陈朝笑笑,看向身边的周觅:“周尚书所言有理,陈某受教了。”
陈朝的谦虚态度,让周觅渐渐皱起眉头,疑惑神色笼罩在脸上,挥之不去。
这个样子的陈朝和朝上咄咄逼人的陈朝,可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个人,差别太大,让周觅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不过随着交谈的深入,周觅发现,私底下的陈朝就应该是这样的。
朝上的那个,倒像是故意做样子给百官和皇帝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