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有各自的心肝宝贝,她是夹缝中的孽债,本就不该出生。
唐靖江努力平复情绪,好半晌才说道:“心心,我不知道唐衡妈妈跟你说过些什么,但是你相信我一次,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不愧是夫妻,异口同声要她相信他们。
“给不给机会你不是都已经做了吗?”连心咬下一口黄桃果肉,细细咀嚼,“另外,虽然我不喜欢唐衡和他妈妈,但是实话实说,他们母子为人都还不错。尤其是唐太太,我特别感激她六年前慷慨解囊的两万块。”
唐靖江双目微红,强装镇定说道:“那不是我的本意,我从来没想过不要你。”
“是我不想要你。”话接得极为顺畅,没有片刻犹豫,连心的表情是令唐靖江感到残忍的平静,“在我知道唐衡只比我小两岁的时候,你对我来说就只能是唐先生了。”
“用我提醒你吗?我两岁的时候你才跟我妈正式离婚。”
当年连心还不到两岁,走路都不稳当的年纪对父母离婚这件事当然没有印象,但是没关系,还有王金兰。她将漫长而又痛苦的离婚过程事无巨细样样都记在心里,每到酒醉她就会念咒一样反复向连心述说当年的每一幕。
从她甩了唐靖江两耳光到她抱着孩子要跳井被王金秀拦腰抱住,瘸着一条腿的父亲王汝成拿马鞭先是狠狠抽了唐靖江一顿,再逼着王金兰同意离婚,王金兰桩桩件件都要重复给连心听。
小时候的连心不懂事,以为那些都是王金兰酒后的胡言乱语。后来王汝成病重,王金兰将七岁的连心狠狠打了一顿,口口声声说都是她害的。连心不明白为什么姥爷吐血是被自己害的,她去问王金秀,王金秀沉默半晌搂着她单薄的身体说不是她的错,是那个姓唐的把姥爷气吐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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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连心刚上小学一年级,每天放了学就去炕边守着王汝成,哪儿都不去。王汝成已经病入膏肓,瘦成一把骨头架子,双手覆着一层薄薄的皮,抚摸连心头脸的时候手上的老茧刮得她生疼。
可是再疼连心都没吭过一声,因为姥爷从来没有像那样抚摸过连玉,那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宠爱。
可惜这独一份的宠爱很快就消失了。姥爷临走前抓着她的手不住说对不起她,当时她太小,不懂姥爷为什么会给她道歉。
许久之后才明白,原来姥爷一直以为她父母的婚姻开始和结束都来自于他的勉强。
他免强了那个被自己从造反派手里救下来的下放青年娶自己的女儿,恢复高考那年免强他去考试,在女儿怀孕不同意的情况下又免强女儿支持女婿去读大学。
最后,又勉强同意他们离婚,留下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外孙女。
就这样,在连心眼里,素未谋面的唐靖江留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把最疼爱她的姥爷气死了。之后随着王金兰每一次的酒后打骂,唐靖江在连心眼中又多了诸如陈世美、小白脸等等标签。
世人怜爱秦香莲,无人可惜陈世美,谁又愿意自己有一个薄情寡义的父亲呢?即便是连心,再怎样受苛责的情况下也从来没有幻想过亲生父亲有一天会从天而降。
因为王金秀告诉她,与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抛弃妻女的人身上还不如对连兴贵孝顺一些,无论怎样她和连玉都是一母同胞。
后来事实证明王金秀的话果然没错,当连心得知唐衡今年22岁的时候,心里甚至曾经有过片刻的庆幸,庆幸自己从来没有对那个姓唐的有过期待,所以也就谈不上失望。
风水轮流转,当年他不要她,现在她不要他,很公平。
“至于你说的弥补,你欠我姥爷的那条腿可以弥补给我大舅,如果觉得对我妈有亏欠可以弥补连玉。”
“你欠我的其实并不多,刚好两万块,早就已经两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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