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命的楚创刚掀开帐帘见此情景立刻旋步退了出去,动作极为流畅。
片刻,宣峋与继续动手整装,对她的拒绝充耳不闻。
游照仪只好软声讲道理“战场凶险,与崇月对仗胜负难卜,说不定哪天就要退守,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和裴王妃交代”
宣峋与眼中好像只有那几件衣服和伤药,眼睛都不往她这边瞥一下,淡淡的说“我已经和母亲去信和她言明了此事,她并未多说什么。”
游照仪又问“那你的官职呢你的差事,就这么放下了”
宣峋与说“现在有什么事比边疆战事更重要,太常寺少我一个又不是不行,况且我也和陛下言明了,陛下允我随军。”
游照仪第一次有些无力,说“那还有王爷,还有公主,还有帝姬还有我,你出事了我怎么办”
宣峋与终于停手了,顿了好半晌,营帐里都是窒息的沉默。
游照仪见他背影微微颤抖,刚想出言安慰,对方就扭头看向她,她这才发现他眼里已经全是眼泪,带着哭腔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你受伤生死难料的时候,我只能待在上京一天一天的等你的消息你被带走、凶吉未卜的时候,我只能在营帐中看着被你丢下的乌夜你昏迷的时候,我也只能坐在床边等你一天天醒过来,我不想再等了”
他突然泄力,崩溃的跪倒在地上,呜咽着说“我不能再这么等了你要打仗,我不拦你,但我得陪着你啊”
游照仪顿时心疼难忍,走上前去把他抱进怀里,他死死的攥住她的衣袖,语句中都是破碎和痛苦“我要陪着你就算死,也让我跟你死在一起”
游照仪忙拥紧他,给他擦眼泪,心中酸涩,只能答应道“好、好,我们一起去,永远在一起。”
一时间,营帐中只有宣峋与细碎的哭声。
好一会儿,宣峋与终于缓过来,渐渐止住哭声,游照仪便用袖子帮他擦干净脸,二人对视片刻,自然的交换了一个吻。
亲完后,宣峋与抽了抽鼻子,起身继续去收拾伤药和衣物,又去安排带来的人。
广邑王府的十几个府兵被他派了回去,兰屏和许止戈执意要留在这保护他,他也没说什么,把二人留下了。
楚创整军了约三百人的小队,大部分是一直随着游照仪来去征战的驻京营之人。
万事俱备后众人整队待发,与宋凭玄几众告别时,宣峋与自己骑着映雪跟上来,众人这才知道世子殿下也要随军,吓了一跳,但见游照仪神色如常,也不敢有任何置喙。
游照仪与宋、沈几人说完话,宣峋与正打马前来,映雪在一众黑马中太过显眼,众人下意识的看去,便见马上一动人心魄的惊鸿艳影,宣峋与其实只穿了件和军中众人一样的暗红色军袍,也未着铠甲,铠甲他之前试过游照仪的,有点穿不动,游照仪便给他找了一件软甲穿在里面,外头披了个厚厚的披风,可绕是如此,他身形依然秾纤得衷,修短合度,披风绳结之上延颈秀项,皓质呈露,一张脸干干净净的望过来,美愈天人。
众人瞬间无声,连原本的说话声都突兀的断了,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游照仪不虞的声音“有帷帽吗”
他若是就这样随军,大家走走看看,估计要明年才能到荷安了。
军中肯定没有帷帽,最后游照仪划破了一件旧袍子,裁出一块长布让他包住头脸,宣峋与颇有些嫌弃,用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瞪她,可那双眼也是盈盈如水,顾盼神飞,游照仪静默半晌,说“要不眼睛也蒙上吧。”